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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狠心先搬去書房裡住,或者在內閣裡不回來,這樣或許會好過些,只是又捨不得她,夜夜總要抱著才能安心。
這可是有些自討苦吃了。
淡淡的夜色中,懷中琉璃的容顏若隱若現,依稀可以瞧見她恬靜的睡容輪廓。
知道她聽不見,範垣垂首,在她耳畔低低道:“師妹,師妹。”
縱然是在夢中,琉璃仍是軟軟地“嗯”了聲,喃喃道:“師兄。”雖含糊不清,卻像是個鼓舞人心的回應訊號。
範垣情不自禁含住那小小地耳垂,舌尖輕輕碰了碰,又戀戀不捨地放開。
呼吸又重有亂,忙暗中調息,讓自己靜下心來。
範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近來,總覺著朱儆跟自己有些疏遠了。
起初範垣以為是鄭宰思又不知吹了什麼風的緣故,可很快便知道不是。
因為小皇帝突然之間……跟普度殿“熟絡”起來。
之前說先前的廢后鄭氏便在普度殿裡修行,那天禮部侍郎上奏要將鄭氏接出來,以“皇太后”尊稱,卻給朱儆一口回絕。
從此之後朝中果然無人再提。
可範垣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果然,宮裡頭就有些暗影重重,只不過那所有,在嚴太妃突然重傷之下,顯得並不那麼突兀罷了。
在鄭氏吩咐以鹿血膏給嚴雪調治後,嚴雪漸漸痊癒,從此後,她去過兩次普度殿。
然後有一天,小皇帝朱儆不知為何,也去了殿中。
也許是對於鄭氏的好奇,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那天,朱儆跟鄭氏相處了有半個時辰。
據陳沖說,兩個人其實並沒有說什麼別的,只是小皇帝詢問在唸什麼經,身體如何之類。
令範垣在意的一點是,據說……鄭氏夫人,當著朱儆的面兒,落了淚。
陳沖說完了這些,又道:“她的意思,是說感激皇上特跑了一趟去看望她,一時情難自禁。”又笑道:“說來奴婢也算是伺候過這位主子的,哪裡見過她為什麼流淚?這卻好像是第一次,想必是經文唸的多,人就更也慈悲些。”
範垣卻只問道:“皇上呢?”
陳沖道:“皇上似乎……似乎對她印象不錯。”說著,低低道:“皇上畢竟那麼小就沒了皇太后照料,後宮的女子裡,只有太妃跟鄭氏是先前端王府出來的人了,也跟太后是舊時相識,小時候的事皇上雖未必都記得清楚,卻也畢竟會有些印象,知道有這麼些舊人,也許皇上正因為這個,也格外賢孝呢。”
範垣道:“公公,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些。”
陳沖欲言又止,範垣淡淡道:“我知道您是好意,只不過我並不在意這個。先前那件事,我總覺著仍有蹊蹺,仍覺著宮內肅清的不夠乾淨,像是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既然有人冒頭,那就讓他們出來,看他們跳多高,多遠。”
陳沖忙陪笑:“四爺心裡有籌謀就好了,只不過我是杞人憂天而已。”
元旦將近,朱儆跟範垣商議,說想出宮一趟。
範垣道:“將近年下,京師之中龍蛇混雜,且南邊謝將軍正要回京覆命,還帶了三千的俘虜,如此聲勢浩大,雖還未到京城,已經是處處傳說,看熱鬧的人每天把朱雀大街都堵得密不透風,皇上這會子出去,意外多的不可勝數。”
朱儆道:“這有什麼,難道民間的孩子們不是過年的時候都在街頭上亂跑的?”
“皇上自然不是民間的尋常孩童,”範垣道,“且天下之大,除了這花花世界錦繡的京城,天底下還有許多地方,就算是過年,有些小孩子只怕也快活不到哪裡去。”
朱儆睜圓雙眼:“你、你什麼意思?”
範垣道:“有些貧苦百姓,住的是四面漏風的牆,家中完整的衣物都得不到一件,到了冬天,小孩子甚至都赤著腳亂跑的,有的人便因此染了風寒,死於非命,有人凍餓街頭而死,皇上覺著,他們高興嗎?”
朱儆雙眼睜圓,雖然知道他又說教自己,可卻不知為什麼,明知道是說教,卻句句鑽到自己心裡去,害得他無法安心。
朱儆嘴硬道:“朕……不信會有這樣的。如今太平盛世,哪裡有這些你說的可悲之事?”
範垣聽了這答覆,忖度了片刻:“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跟我打個賭。”
“打賭?賭什麼?”小皇帝的精神一下抖擻起來。
***
範垣心想,自己在宮裡帶了一個小皇帝,在宮外,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