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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頭卻沒有接,笑道:“不可,不可。老朽半點忙也沒幫上,不能收取公子的財物。”
沒攬下活兒,喬老頭本覺得慚愧,沒想到對方竟還對自己客氣起來。甚至自己沒收下錢,對方還有些為難似的。
這可真是反過來了,喬老頭心中感嘆,這樣的人,跟自己真是不一樣,從骨子裡就不一樣。
男子見錢遞不出去,手卻還尷尬地懸著。
喬老頭趕忙道:“公子若有其他殘瓷,再來光顧老朽。”在這點上,他有自己的原則,沒有補上,半文不取。
男子這才收回手,再次向喬老頭致謝,而後離去。
阿薇見他轉身,才敢大大方方去看那挺拔如松,修長如竹的背影。
旁邊一個賣糖人的小販,與喬老頭有些投機,便常常在一處擺攤。小販見這男子來補瓷,也不是三五次了,這會兒甚是好奇,忍不住與喬老頭討論起來,“誒,老喬,你說這般俊的小哥兒,是哪裡來的?我在鎮上擺攤也好多年了,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他?”
這般容貌氣度的人,如果以前見過,那是不可能忘記的。
喬老頭倒不覺得奇怪,“外地來的吧。青釉鎮雖偏僻,到底是百年名鎮,天下瓷都,吸引點喜歡瓷器,喜歡古玩的人來,不奇怪。”
小販呵呵一笑,又問:“那你說這小哥兒多大年紀呀?我這眼神,一看一個準兒,怎麼就偏偏看不出來這小哥兒。”
說樣貌吧,也就二十出頭,可那眼神,那氣度,又像是三四十歲的人,經了人事,帶點蒼涼。
喬老頭嘿嘿一笑,“你個老糖頭!人家從哪裡來,多大年紀,跟你什麼干係啊?剛才那隻流霞盞,要是沒破,你知道管多少錢不?總之,人家跟我們不是一種人,這輩子也打不上別的交道,還是莫要多想的好!”
那個背影漸漸模糊了,阿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個被火紅的鐵鋦釘燙過的傷口,因為及時衝了涼水,傷好以後,疤痕並不猙獰。
那是三伏天,連湖裡的水都是熱的,他卻帶著一壺冰鎮的乾淨涼水。
夏天的冰,是多奢侈的東西,他和她,當然不是一種人。
風又變得燥熱,手上的疤痕好像也灼燒起來。
夕陽西下的時候,祖孫兩人收了攤,上山回到家裡,卻見劉媒婆站在自家門口。
阿薇打了個招呼,當先進屋了,劉媒婆便和喬老頭在院子裡說道起來。
晚飯過後,喬老頭找了阿薇說話,原來劉媒婆今日上門,是應了同村的王屠戶家所託,
王屠戶聽說喬老頭要為阿薇尋婆家,有意讓自己的兒子娶阿薇過門。
“阿薇啊,你自己拿個主意吧。”喬老頭聽劉媒婆說,王屠戶家倒是願意出八兩銀子的聘禮,比他定下的六兩還多。
阿薇一時說不上來,王屠戶家的兒子從前見著倒是打過招呼的,他跟他爹一樣,臉上長著個大痦子,上面還冒出幾根黑毛。
想著那幾根黑毛,就像黴豆腐上長長的黴毛,她差點打了個嘔。
“爺爺,要不,再勞煩劉嬸子多尋尋別的人家吧。”阿薇蹙眉道。
喬老頭點點頭,他也知道王屠戶的兒子在相貌上確實配不上他如花似玉的孫女,只是再尋下去,他也不敢保證就能遇到相貌堂堂的人物。若是相貌好,家裡又富裕,估計是看不上他們這等沒有田地的人家的。他有心要替阿薇找一戶比楊家好的人家,事實卻有了難處。
喬老頭心頭感慨,要是楊家不如此絕情,他又何必在別處物色。束脩的事情比較急,由不得他慢慢挑選,但又怕誤了孫女終身。如此想來,好似與那楊家有了不共戴天的大仇。
夜色漸濃,阿薇在床上輾轉反側,對於婚事,她並不是毫不憂心的。王屠戶家願意給八兩銀子,要是之後幾天也遇不到合適的人,沒準兒爺爺就動心了。
阿薇嘆了口氣,雙手合於腹上,卻意外摸到那個虎口上的傷疤。
她不由想起白天那位來補流霞盞的客人。記得他第一次來補瓷的時候是個趕集日,那日的事情歷歷在目。
那日同樣是午後,他信步來了攤前,才坐下沒多久,就有趕集的人遠遠近近地停下圍觀,也許是好奇,這樣一個長相俊朗,氣質清貴的人怎會坐到一個簡陋的小攤前。
他顯然也有些不自在,所以自那次以後,他再來,絕不是在趕集日,也絕不是在人流如織的時刻。
阿薇比他更不自在,因為她從來沒在這麼多人的眼光下幹過活兒,爺爺看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