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1/4 頁)
因為簽名越早,就能佔據更核心的位置,四公子將名字寫在二立二字四周。舉人們將名字,寫在四公子名字四周,下來一圈又一圈。早寫的才能佔據更好的位置,這裡可是有四五百人呢。晚了恐怕只能寫到背面去了。
看到這種情況,四公子站在一旁,不由笑了起來。
冒襄也一改初衷,不再覺得黃鳳府那麼討厭了,反倒覺得是一個能做事的人。
而且腦子也好事,又有主意又能做事,能幫他們四公子做許多不方便做的事。
至於黃鳳府會不會威脅到他們四公子的地位,冒襄根本就沒想過。因為這問題太無聊了,因為它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他們之所以是四公子,是因為他們才華過人,但卻不僅僅是因為才華,江南之地才子多了去了,什麼顧絳,什麼黃宗羲,什麼吳偉業,誰不是年少成名,但是他們四人卻是金陵四公子。
第一是因為他們風流。在秦淮河擁有莫大的名頭,風流倜儻為人豔羨;第二是他們出身門第好,哪一個不是當地望族。不是官宦世家;但更重要的是第三,他們懂得抓住時機揚名。
論苦讀,他們比不過顧絳(後改名顧炎武);論家世,東林名士黃尊素之子黃宗羲也不輸他們;論作詩、作詞、作文,吳偉業更是遠勝他們四公子。
可是掄起名氣來,南京誰能比得上他們四公子,現在別說南京了,整個江南誰能跟他們比。
就是因為他們眼光毒辣,對於揚名一事極為敏銳。任何一個機會都不會錯過。
而黃鳳府不過是一個寒門子弟,當他們的狗腿子。幫他們做事自然沒問題,想跟他們搶風頭。簡直是做夢。
爭搶過後,慢慢平靜下來,該簽名的書生都簽過名了,沒簽名的也悄悄藏在人群中不聲張。
四公子看了下,大概有三百人的樣子,還是很滿意的,這三百人,簽上大名,與他們四公子榮辱與共,將來就是他們手裡一股龐大的力量。
對於科舉,四公子是志在必得,沒人把科舉當官當做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不止他們這麼看,天下人都這麼看。
“請匾!”
當再也沒人簽名後,黃鳳府在一旁喊道。
四公子就近抬起匾額,其他書生紛紛出手,能摸到一角也覺得榮耀。
這匾額是要拿去祭祀孔夫子的,這可是特殊的極品,上面承載的絕不僅僅是他們這些書生的名字,而是他們向孔聖人表達的決心。
書生們哄哄鬧鬧抬著匾額過了淮清橋,因為擁擠,還有幾個書生擠下了河。
過了河,距離夫子廟其實已經不遠了,在老百姓的圍觀下,他們闖進了夫子廟,沒人敢阻攔他們。
已經有人拿著雞鴨肉條等祭品等著了,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而且準備周詳。
四公子帶頭在孔聖木像前大哭一通,再次表達了一番對錦衣衛欺壓良善的憤慨,表明了他們立社的原因,並且向孔聖立誓。
一番折騰,一整天都過去了,參加了二立社的三百個書生,統統就在孔廟中待了一整夜,不眠不休。
說是為了表達心智,其實此刻這些人十分激動,經過這種特殊的神秘儀式,讓他們覺得他們的社團似乎真是那麼回事,真的有種崇高的東西在他們心中翻湧,他們被他們自己感動了。
二立社,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這兩句話來源於宋代理學宗師張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張載這四言,天地悠悠,成了讀書人千年以來的最高志向。
只是宋代確實有王安石、范仲淹等人做到了秉持這種志向為人做事,到了現在,大明朝末年,真這麼做的人沒有,這麼想的人,恐怕都沒有了。
但是不妨礙這四言深得人心,尤其是這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還沒有經過官場腐蝕過的年輕書生,他們往往還會信仰這些不可能實現的信條,當一入汙穢的官場,一切就都忘記了,只知道爭名奪利了。
但是此時不妨礙他們激動,不妨礙他們自己感動自己。
他們很快就覺得,二立社這個名字,聲勢十足,抱負高尚,復社的興復古學跟他們的二立相比毫無氣勢,東林的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在心跟他們的二立相比,也略顯平淡。
……
“真是好名字啊,僅僅憑藉這個名字,二立社就足夠揚名了。”
楊潮也不由讚歎。
“是你給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