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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王府門前的石階之下,目光落在門口一身甲冑左右而立的侍衛身上,二人皆是腰桿挺的筆直,滿臉肅容。“勞煩二位向王爺通傳一聲,故人來訪。”
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
商青鯉將託著花盆的那隻手伸出傘外,道:“可將此物呈於逍遙王,王爺一觀便知。”
一個侍衛下了臺階,雙手捧起那盆植物,又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眼,道:“你且等等。”
商青鯉頷首。
侍衛捧著植物上了臺階,另外一個侍衛將緊閉的硃紅色大門推開一些,他便捧著那盆植物匆匆進去了。
商青鯉淡淡掃了眼再度合上的大門,靜靜站在原地。
不過片刻功夫,那扇門“轟”的一聲再度開啟。從門裡走出一個笑眯眯的年輕人,他高高綰著冠發,如墨髮絲服帖順在背後,一身紫青祥雲袍,腰束玉帶,腰間垂著一枚羊脂玉的團花玉佩。
他跨出門檻,杏仁一樣的眼向商青鯉看過來。
立在臺階下的女子一身紅裙,白色的油紙傘下是一張不露悲喜的清冷容顏,冷冷淡淡更勝曾經。只有從那雙注視著他的眼裡才可以窺見一絲當年的影子,桃花眼裡微淺的瞳色像極了他平日裡盞中的清茗。
他笑了笑,道:“杜若。”
“好久不見。”商青鯉收了傘,拾階而上,在他面前站定。
面前這人明明早已過了弱冠之年,身量卻比普通成年男子矮了一截,尤其是他生了張娃娃臉,白淨的臉上杏仁一樣的眼睛裡笑意璀璨,秀氣的鼻子下是嫣紅的唇,笑起來的時候杏兒眼半眯,唇角上揚,純粹乾淨的像是個半大的孩子。
逍遙王,玉輕舟。
北楚皇五子,他當年還不到十五歲的時候便封王建府,是北楚唯一一個未及弱冠就出宮建府的皇子。
玉輕舟撥了下腰間團花玉佩下的墨綠流蘇,道:“確實好久。”他往門內一抬手,笑道:“跟我來。”
有侍從接過商青鯉手中的紙傘,待她跨過門檻便撐開傘蓋過她頭頂,隨在一旁。
迴廊輾轉曲折,兩畔草木葳蕤。
商青鯉跟在玉輕舟到了王府會客用的花廳,侍從收了傘退下,玉輕舟隨身的一個侍衛蹲下來為他彈了彈衣襬上行走時濺起的水花。
有婢女上前躬身道:“奴婢伺候王爺更衣。”
玉輕舟擺了擺手,讓花廳裡的婢女都退下,衝他的隨身侍衛道:“謹言,去讓慎行把本王今年收的早春茶翻出來泡兩盞。”
謹言轉頭看了眼商青鯉,目光在她裙襬之上停頓了一會兒,猶豫了下道:“爺…”
玉輕舟順著謹言的視線看過去,便見商青鯉紅色的裙襬用銀線勾了邊,上面半明半暗繡了幾片葉子,裙襬靜靜垂下,乾乾淨淨一點水漬都沒有沾染,絲毫不像大雨天在室外行走了的人。廳外雨聲簌簌,他挑了下眉,道:“還不快去!”
禁言面上現出糾結之色,最終還是一躬身出了花廳。
“坐。”玉輕舟道。
商青鯉在主座下右手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瞥見放在身側茶几上那盆小小的植株,它一枝獨生,葉子是長橢圓形,頂端漸尖,尾部漸狹,暗綠色,表面粗糙,葉背與梗上都生有細毛——正是她先前讓侍衛呈給玉輕舟的那盆杜若。
她突然就想到了玉落溪。
商青鯉第一次見到玉落溪,是她八歲那年的秋天。
那是她記憶裡最跌宕起伏的一年,在火海逃生流落異鄉時傷痕累累的她落入了人販子手裡。幾經輾轉,最後被賣入了玉府做丫鬟。
她頂著一張抹的黑漆漆的臉跟著管事的婆子從偏門進了府,和其她人一樣規規矩矩的站在大廳裡等著玉府的主子們來挑。
只長她三歲的玉落溪揪著玉千絕的衣襬出現在她們面前,她抬眼便撞見一雙翦水秋瞳。
眸子的主人似是愣了下,突然咯咯笑道:“爹爹,她好黑呀。”
玉千絕聞言不鹹不淡的掃了眼她,見她站在那裡,微微低著頭,神色看似怯弱,背脊卻又挺得筆直,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道:“去打盆水來。”
管事婆子很快出去打了盆水進來,玉千絕凌厲的視線依舊停在她身上,道:“把臉洗乾淨。”
她心中想著果然不愧是北楚閱人無數的護國將軍,上前兩步用水把臉上的灰土仔細擦掉,又退回原地站好。
“你……”玉千絕皺了下眉頭,正準備開口。站在他右後方的玉落溪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