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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心?”
謝阿弱還不曾有氣力問他,三公子又落吻在她朱唇上消磨,彷彿任情綜淹留,吻到歲月忘遠都可——原來他說的記心二字,竟是這個意思!謝阿弱不由得面紅耳赤,身上愈發煩熱起來。
她總算真切地曉得,往常三公子對她的行徑原是他的情意含蓄,是她太懵然,還是她從未將他放在心上,是而竟不曾看穿他一往而深的誠摯!此時驟然揭破,謝阿弱的心上如水晶盤上走明珠,似繾綣留戀,又彷彿千絲萬縷勾亂,令她應接不暇!她不經意貝齒咬唇,忽而聞見淡淡血腥氣——原是不提防的齊三公子唇兒被她咬破,他吃痛倒吸一口氣,方抬起頭,指尖輕輕抹在唇上,定晴一瞧,逼人清醒的血漬,直令他從迷情的雲端跌落,又氣又惱道:“我倒忘了你牙尖嘴利!”
謝阿弱望著三公子,他的神色是氣惱,還是溫柔?她竟一時看不出來,只是提著氣力道:“你若不趁人之危,就不會……”她話還未說完,他忽而湊上來,舌尖舔過她唇上淡淡血漬,淡淡道:“趁人之危的事一回也是做,二回也是做!”
謝阿弱一霎氣急,又奈他不何,只是輕輕瞪著齊晏,突而發現他眼神裡難得的無賴,輕揚眉梢盡是得意!
三公子的手此時探進錦被底下,親暱握著她的柔荑,道:“何苦來哉?你生氣也無用,早晚你就會明白,我齊晏不會辜負一位叫謝阿弱的女子。”
謝阿弱記憶中第一次聽見男子這樣熱誠的諾言,她心上舊灰燼被這一句春風吹散了,蒙塵的胭脂飛紅落腮,原本她忘卻的愛人之心,這一回像明鏡一樣,從齊三公子的深情眼眸絲絲入扣地映在她眼前,令她愈發清晰——她可為他拋諸生死,卻不曾對他生過同樣的熱切盼望,不曾往心湖柔軟處盛下他的倒影,不曾為他一舉一動牽腸掛肚,更不曾為他一喜一怒深思悵惘。
謝阿弱滿心迷茫,既難共他感同身受,如何對他生出執愛?為他顛狂?她一時心神起浮,疲乏難耐,只是由著齊三公子握著她指尖,他手上那樣暖,彷彿可令她身上疼痛稍減了,阿弱閉上了眼睛,任那些不得出路的疑惑消散在虛無的夢境中。
齊晏看著她這般柔弱,只有無盡憐惜,想起這江湖恩恩怨怨,果報都讓她承受了,那些暗處的魑魅魍魎不狠心蕩清了,總是不曉得何日再捲土重來!齊晏一道沉思,一道望著阿弱睡得沉了,方才下得床來,秉燭步至書案邊,將燭火挑亮了,鋪展素紙,磨開淡墨,拈了毫管,淡然下筆:
“文盛兄惠鑑:
凡鬱怒最易傷人,閣下既不辨是非,念念父仇,自是懷怨曠久,想必久傷矣。吾不忍見醫者不自醫,故有心成全。明日午時,神農門外石坊下,持劍誠意候君。閣下既非貪生怕死之輩,當不負吾拳拳盛情。——魏園齊晏鞠啟。”
齊三公子書完此信,思及白日寧曉蝶稟報神農門形勢,除了這陶文盛糾纏不清,還有那劍宗少主楚鳳瑜亦同在藥青峰。——這劍宗當初既想借桑香之手取他性命,他本要上縹緲峰興師問罪,此番既聚在一處,也省了許多奔波!
想著齊三公子鋪了一張新紙,鎮尺稍停,舉筆緩書道:
“鳳瑜兄臺鑑:
久聞公子盛名,若龍章鳳姿,比芝蘭玉樹,奈何緣慳一面,不得相見。竅以揣度閣下心意,既以美人計賜教在下,想必亦盼一面之緣,實乃同心同德!此番偶遇藥青峰,當為天意成全!吾久聞縹緲峰劍宗,道法天地自然,劍中清風明月,在下恰有陋劍一柄,既逢良機,妄言討教。蒙君不棄,明日未時,神農門外石坊相見。——魏園齊晏謹啟。”
齊三公子將這兩書封帖,袖入懷中,望一眼床帳中阿弱,輕勻呼吸,神色恬淡,他微微一笑,手上持握了麒麟劍,開門出了此間房,大步往飛簷閣陶掌門靈堂而去。
飛簷閣靈堂上,白燭高然,堂上跪了幾位披麻戴孝的一等弟子,並有神農門長輩端坐一旁守靈,輓聯書白於堂前貼起——“人間未遂青雲志,天上先成白玉樓”,堂下亦跪了滿院的神農門弟子,個個有哀容,追念掌門遺風,傷懷不已。
及齊三公子到此,穿過前院,眾跪地弟子瞧見這一身素衣的陌生公子而至,抬頭看他,風采驚人,不知何處來的?陶五柳才一見著齊三公子,不免有些吃驚,起身來迎,而楚鳳瑜只見這樣一個清雅公子,踏夜而來,雖作儒生打扮,難掩風流之姿,正不知是誰。堂上原本跪著的陶文盛猛地站起身來,取了鎮棺的掌門之劍,指著齊晏怒喝道:“好你個齊三公子!天底下這麼多地方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闖!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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