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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上惡鬼所修,險峻盤桓,峰迴路轉,常是峭壁,多在懸崖,以至於大霧之時,沒有車馬敢點起篝火燈籠上山探路。
謝阿弱等人已在山下枯坐了半日,但看霧色茫茫,眼前一條蜿蜒山路伸向了不可見的深處。魏冉瞪著那山路,氣悶道:“黃泉路是不是就長成這個樣子?阿弱你別上山找那隻玉面獅子,不如跟我一道回桑香村,我好吃好喝供著你,把你伺候得比金佛還舒坦自在!”
謝阿弱不搭腔,提著劍,躍下馬車,回頭對阮娘道:“你倆在這等著,我走上山去。”
此去上山有三里多地的腳程,本不在話下,但是白霧瀰漫,只怕走叉道,迷了路,阮娘才要勸阻,謝阿弱已展身輕掠去,一轉眼,蹤跡已消失在霧道上。魏冉才要跟去,阮娘已拽住他道:“你武功不如她,萬一有個好歹!還是老實在山下等著!”
時辰已過午時,天地悠悠都是霧氣,日頭不見,前無古人相遇,後無來者追隨,只有溼氣沾衣,謝阿弱緩步上山,連腳下都看不清晰,倒像飄浮雲中。
也不知這樣雲裡霧裡,毫無著落地走了多久,霧氣仍不肯消散,如此單調乏味地走下去,總會有盡頭的罷?可是這樣靜,靜得孤寂,靜得恍惚,像惡夢遊蕩的情境,又令人有些微微心驚,謝阿弱正苦悶,忽而聽到輕輕的環佩叮噹聲,彷彿有人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她頓住腳步,屏息凝聽,揚聲問道:“是誰?”
無人回應,如鬼魅一般,是她聽錯?但那樣清脆明晰,怎麼可能聽錯?彷彿對峙良久,終於傳來輕聲回應,沉穩地答:“是我。”
齊晏的聲音,近在眼前,謝阿弱反而不敢上前,不顧一切上山的勇氣一剎消散得無影無蹤,見著他,該怎麼言語?怎麼舉動?她還沒有想好,對對錯錯,是是非非,她沒有把握從容地望他的眼睛,恐怕連笑意都會侷促不安,真是令人喘不過氣的境地,天不怕地不怕的謝阿弱竟膽怯了!她鬼使神差問道:“你是誰?”
齊晏氣得一噎,謝阿弱問完才後悔,聽著朦朧的白霧中,靜得像沒有人,公子不會氣得甩袖走了罷?對峙得良久,三公子的聲響才悠悠然飄蕩而來,道:“我是你孩子他爹。”
謝阿弱聽了撲哧一笑,快步就要順著聲響去找齊晏。
他卻喊道:“你小心一些!隔著深淵,不要莽撞撞走過來!”
原來這條山道九轉連環,聽著公子說話的聲音這般近,人卻是在霧淵對岸。謝阿弱收著步子,腳下有沒有路?她瞧不清。
齊晏道:“你再上山走半里地,有座石橋,我到石橋接你。”
謝阿弱應了,兩個人緩步並行在絕壁深淵兩邊的山道上,明明那樣近,卻隔著霧,瞧不見彼此的容貌,也不能攜手,像是有許多話可以細說,但偏又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往同一座石橋走。漫長的霧道,漫長的焦灼,沉默的霧色,沉默的情人,像是一場身陷錯覺的重逢,一場心有靈犀的夢境。
也許不是真的,謝阿弱心神微微一懼,埋怨道:“公子還在嗎?為什麼走路沒有聲響?”
漫天大霧,陰沉沉,伸手不見五指,隔淵的齊晏淡然問道:“阿弱害怕了?”
謝阿弱咬著唇不答話,她不怕這樣蒼茫恍然的霧天,她怕他忽然消失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曲清越的無名小調,原來是公子擷了一片竹葉在唇邊吹奏起來,悠揚歡快極了,謝阿弱一笑,道:“從來沒有聽公子吹過竹葉兒,原來這樣好聽。”
公子停了停,道:“不是吹給阿弱聽,是吹給孩子聽。”
謝阿弱聽了一滯,齊三公子的輕笑聲卻已傳來,真是可惡呀。她一賭氣走得急快些,卻撞到一塊石碑,略低下頭一瞧,碑上刻著橋名,叫折柳橋。
原來一轉眼已經到了。她伸手要扶上石橋的欄干,卻不料握在了溫潤的掌心。
齊晏輕輕握緊她的手,她驚訝時,已跌入他的懷抱,穩穩摟著,靜霧繚繞,透出寂寥與神秘,沾衣露水,還有他彷彿可以言語的眼神、含著笑意的唇畔,溫潤地灑落在她的心底,引來細細的驚顫。此時她才捨得承認,他是如此難以忘記的人,她千山萬水地奔赴而來,也不過是為了這一刻,有情天地,滿心的歡喜。
齊晏袖底牢牢握著阿弱的手,緩步往山道上走,她跟隨他的步調,沒有夾道山花,沒有鶯聲燕語,天地如此靜寂,她卻已心潮湧動,應接不暇。
也不知又緩步走了幾時,天色悄然入夜,忽而一聲悶雷透過霧氣,天降大雨來!
齊三公子急忙拉著謝阿弱沿著山道,躲進懸崖下的四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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