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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睏的小臉哈欠連連，小眼睜開一點水亮，又閉上，緊接著張開更細的小縫，又再閉上，真是，可愛的不行。

“念一呀，別抱太久了，你抱著他睡，他當然是喜歡的，但抱久了不好帶，會黏人。”範美群從女兒的房裡走了出來，看到秦念一抱著寶寶不捨得放下，笑著搖了搖頭。

秦念一聽從她的話，輕輕地將他放在醫院提供的小睡床上。剛放下去的小人兒有點不樂意，撇了撇小嘴，要哭不哭的樣子，最終還是沒哭出來，睡覺才是件大事呢。只是兩隻小手伸在半空中抓呀抓的，她看了發笑，他是在抓蚊子嗎？伸出食指觸了觸他的小手，小手很快地把她的手指抓著了就沒放開，然後呼呼地終於睡安穩了。

“伯母，慧姨睡著了嗎？”慧姨動了手術，麻醉過後，傷口痛得無法入眠，爸爸找了大夫，給慧姨餵了點藥，讓她好好地睡一覺。這會，爸爸應該是陪在慧姨的身邊了。

“她睡著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一宿沒閤眼了都，我在這看著就行，呆會你慧姨的嫂嫂過來跟我換班，不用擔心的，啊！”範美群看著小外孫的小手緊緊拽著他姐姐的手指，小嘴微張著，分明睡熟了的小樣，不免一陣低笑。

“我不累，再呆一會，伯母，你先去休息，容媽拿早餐來，我再叫你。”伯母也是一夜沒閤眼，上了年紀的人，一熬夜，臉上神態，都看出痕跡了。

她年紀輕輕的，怎好意思先去休息。

範美群知道她不捨得離開，也不跟她爭。看她對弟弟一臉慈愛，內心的擔憂也落下一半。

小女兒的婚事一直是她心裡的疙瘩，嫁了個比她大那麼多的男人，那也就罷了，偏那男人還帶著個大姑娘，她跟人家姑娘也就差了八歲，叫她怎麼放心讓她嫁過去。

最後，若不是女兒一直求著、賴著，這婚事她是怎麼也不會同意的。

婚是結了，現在外孫也有了，但有些事，她仍無法不擔心。

“人老了，睡得少，一晚不睡也礙不了什麼事。”範美群說著，坐在沙發上。這才有空打量一眼病房。醫院的高階套間，兩房一廳，獨立衛浴，配套簡單了點，但畢竟不是住酒店，不能要求太高了。

視線回到念一身上，見她仍讓小東西握著手指，微彎著腰的姿勢應該會累人。

“放手吧，來，坐下，伯母有個事，跟你提提。”

秦念一微愣，暗自嘆了口氣，低頭看著小人兒粉色的小手，指尖兒邊上的指甲皮屑般軟踏踏的。她稍稍往外抽出食指，抓空了的小手突然揚了揚，又跌回床上，她快速地拿起小毛巾的一角，塞在他的小手裡，讓他握著替代品，繼續安睡。

轉過身，坐在伯母身邊，明白她要提的是什麼，長輩，對她最關注的，莫過於她的終身大事。

“念一，邱慧有個同學從美國回來了呢。人品挺好，前些年一直在創業，結果，到了三十多歲還沒成家，現在事業穩定，他家裡人開始為他物色物件了。我跟他媽媽認識的，說讓我幫著過過眼。要不，見個面？”這事，現在提實在不是好時候，但自她搬出去後，總是碰不著面。

秦念一笑了笑，握了握被小人兒抓過的食指，軟軟的、暖暖的觸感還留有餘溫。

“伯母，謝謝你為我費心，你覺著哪天方便就告訴我吧，對上眼了就處處看，看岔了，伯母你別介意，好嗎？”

範美群一聽，小眼睛馬上笑得不見了影，她伸手在唸一手背上拍了拍，“好，好，這事得當事人看對了，我們也就是搭個線，你肯見，也真幫了我大忙，對方老催我給找一個，現在也總算有個交待了。”

伯母所擔心的，其實不全是她的終身大事吧，現在有了外孫，她總得為外孫爭取點什麼不是嗎？何必呢，都灌著秦家的姓，跟她又是血親，難道她還會怎麼著這麼個可愛的弟弟不成。她既然已經從家裡搬了出來，也不進爸爸的公司，這樣的表態她應該明白才對。

自己對慧姨也有點歉疚的，當時因為她生病的事，讓爸爸跟她的婚事往後延了兩年。所以，當慧姨進了自家門，她拿出最真誠的態度與她相處，若不是伯母每次來了，話語行間，總透著那麼點不著邊際的意思，她也不會搬得那麼幹脆了。

象吃了什麼不易消化的食物般，她的胃有點抽痛。答應了相親，讓她因弟弟出生而歡欣的心情打了些折扣，如若不答應，就顯得不知好歹了不是。

罷了，還是先回家去休息一下吧，反正今天請了一整天的假，在家裡就好好地在白天睡個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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