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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有說完,戲臺上的演出也停了下來,樓下突起一陣人聲,徐厚生與羅飛朝樓下看去,只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軍人進來,嘯松樓老闆滿臉堆笑陪著話,一行人一路沿著窄窄的樓梯上了二樓,在徐羅二人對面坐下,那軍人正是雷霽。
徐厚生與羅飛均站了起來,向雷霽行了一禮。
雷霽點點頭算是回禮了,頭卻飛快轉向樓下戲臺子。
嘯松樓的老闆站在欄杆前向臺上的戲子一拍手,大聲叫道:“雷師長來了,你們給長官重頭演過”
一生一旦定了會兒神,樂師奏起音樂,一出快演完的戲,又從第一幕開始演了。
徐厚生眼睛看著樓下,嘴裡卻輕輕說:“靜淵這個小子,和這個雷師長走得很近,你爹和孟老闆此時也不敢得罪姓雷的,我看這一次,他們只能袖手旁觀了。這位雷師長,斷了我兩個兄弟一年的財路,老杜脾氣好不計較,老段想計較卻沒能力,哼,這一次鯉魚變公雞,我就陪著你鬥一把。”
“徐伯伯”
“你不要謝我,我們只是利來利往,該有的規矩一概不少。”
“那是自然。”
“哼,”徐厚生喝了口酒,“先別忙著高興,我看現在,靜淵這小子一定在想辦法要動你了。”
…………………………
這幾天,林夫人給七七找了件新的事情做,讓她抄佛經。
心經、金剛經、地藏經,各抄兩百本,說是林家的規矩,年後要送去佈施的。七七在摺子紙上抄著,每抄完一本,楠竹就幫她折起來,疊成佛書的模樣。
初五以後,七七就沒有再出門。靜淵給孟家傳的話,說七七受了風寒,初十再回孃家。抄完了六百本經書,也到了初十那天,可七七卻真的受了風寒,喉嚨腫痛,日夜咳嗽了起來。
因過年,林家忌諱看大夫,七七也沒有吃藥,天天在屋裡躺著。靜淵在家裡待的時間不多,照例很晚才回家,七七不好問他什麼,更不知道該向誰打聽下羅飛的訊息。
那幾天她總是睡著,一覺接著一覺,一個夢接著一個夢。
夢的最多的,還是那年和羅飛、三妹他們去揚州,夢中她還是會被火車拋下,跟著火車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窒息。
她總是哭著醒來,醒了後卻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啞著嗓子,哽咽一下喉嚨就是疼。
黃嬢偶爾會來看看她,幫著楠竹給她換衣服,用熱毛巾熱敷,可黃嬢人畢竟老了,楠竹又總和七七話不投機,看著她們,七七隻是悶悶的不吭聲。只有聽她們聊著外頭的事情,才好歹眼裡放出點亮光來。
至少,從黃嬢的隻言片語裡,她聽到晴輝堂的運鹽號有了名字,叫“寶川”,請了清河有名的秀才黃義桓題了匾。
“飛少爺那運鹽號裡住了個賣唱的女子,天天和飛少爺出雙入對,在鹽店街裡招搖得不得了,聽說羅掌櫃氣得把飛少爺在家裡的鋪蓋全扔進了河裡,不讓他進家門一步。”
楠竹一面給擰著毛巾一面講著,似在說著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
黃嬢飛快地瞟了一眼七七,見她眼神中似閃過一絲傷痛,便笑道:“這世上哪有真不疼兒子的爹?羅掌櫃生氣歸生氣,飛少爺的寶川一掛匾,他還不是給他送了一份大禮去。親父子,沒有隔夜仇的。”
七七把頭轉向床裡,默然無語。
她知道阿飛從小就穩重,秉忠對阿飛期待有多高,她自小就是知道的,阿飛從來不忤逆父親,惟獨這麼一次吧。不,她想起來,他執意要去揚州,只怕也算得一次。
她只能埋怨自己,埋怨得連呼吸都覺得痛楚。這不是難過,也不像是傷心,她嫁為人婦,知如今莫說難過傷心,便是要想一想,只怕都沒有資格。
那天晚上,她實在吃不下晚飯,一直躺著,直到靜淵回來。
靜淵見她一動不動,走了過來,一摸她的臉,臉上立刻變了顏色:“你發燒了燒得這麼燙”
她只覺得有些昏沉,身上倒已不似先前痠痛了,便勉強笑了笑:“沒有事,喉嚨倒好多了。”
抬起頭看了看他,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眼裡全是焦急,幾天來倒沒注意,原來他也瘦了。
便問:“錢下來了嗎?銀行那邊怎麼說?”
靜淵皺眉道:“病成這樣,還操些閒心。”
七七笑了笑:“為你操心,哪叫操閒心。”
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乖乖地把身子養好,便是為**心了,別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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