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斕高興地在床上跳著,給父親表演自己跟六福堂護院學的五禽戲。
靜淵和錦蓉都哈哈大笑。他笑著笑著,心卻突然痛得一抽搐。
錦蓉出去時叮囑:“文斕,天氣冷了,不要蹬被子外面下著雨,我把窗戶給你們關起來,彆著涼了。”
跟父親在溫暖的被子裡,文斕開開心心地睡著了。
靜淵卻睜著眼睛,在黑暗裡聽著雨聲。
她說得對。他痛楚地想,她根本就說得沒錯。
在玉瀾堂,他和錦蓉才是一家三口。而她和寶寶,卻像他從外面撿回來的、寄人籬下的陌生人。
他給她們一棟大房子,給她們錦衣玉食,可這僅僅是讓她們從茅屋換了一個地方生活而已。
她是在擔心她孩子的將來,我沒有讓她覺得牢靠,所以她擔心,可我卻怪她。我怪她擔心“我和她的”孩子的將來
她說他去晗園像是逛ji院,那是因為他的行為並沒有表現得多麼尊重她。他多半深夜回去,一回去,除了脫掉她衣服抱她上床,他還做了什麼?他除了在她們面前表現得像一個恩主,他還做了什麼?
他今天回到玉瀾堂,也是在佔有她之後丟下她,把她丟在這大雨夜,在那空空的大房子裡。
對於今後,對於孩子們的未來安排,他沒有給過她一句明確的話。
所以她才問他,而他卻責怪她他把所有的罪責推到了她身上。
連她一個人獨自帶大他和她的孩子,她在雪地裡生下的孩子,她靠一針一線養大的孩子連這個,他也怪她。
靜淵只覺得喉嚨裡堵著什麼,心上如壓著一塊大石,窒息難受。
雨水擊打在窗戶上,風聲如魔鬼在呼嘯,一點都不像秋雨,像那年夏夜的暴雨。那個大雨夜,她冒著雨跑去追他。
他悄然坐了起來,心裡突突直跳。
第二卷 孽海 第二十三章 歲序不言(1)
第二十三章 歲序不言(1)
她還沒有睡,他一走進院子就看到窗戶裡透出的燈光,雨幕中射出一道柔和的光亮。
老許聽見開鐵門的聲音,慌忙披衣出來,靜淵都已經走到廊下了,在臺階上犁著皮鞋上的草皮和泥。
“東家,還以為您不回來了呢,都這麼晚了。”老許低聲道,卻掩飾不住一絲喜悅。
靜淵嗯了一聲,接過他遞來的乾毛巾,並沒說話,一面擦著頭上的雨水,一面快步上樓去。
他不知道這麼晚她還在做什麼,也許開著燈,人卻已睡著了。睡著了也好,他這麼心急火燎回來,卻不知道見了她面該說什麼話,還是又會爭執。
要再爭吵,我就不應聲,跟她賴。他一面想,一面悄悄推開門。
她果真沒有睡。靠在床上繡著花呢,他一進來,就見她的手顫了顫。
她沒有抬頭,鬢髮鬆鬆搭在肩上,眼睫毛在白膩的臉上投下彎彎兩扇,如月下的花瓣蝶影。
靜淵清了清嗓子,走過去看看她手中的繃子,把床頭櫃上的燈調亮了些,笑道:“這麼暗,不怕傷眼睛?”
她沒吭聲。
他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拿毛巾擦著頭,又按鈴叫人,小桐一會兒上來,在門外問:“東家有什麼吩咐?”
“鍋爐房燒著熱水沒?我要洗澡不知道水夠不夠?”
小桐道:“燒著呢,大*奶特意吩咐了不要停的。”語氣中似隱約帶著絲笑意。
七七嘴皮一動,要說什麼卻沒說,臉上微微一紅,轉了轉身子側到一旁。
靜淵裝著不以為意,便說:“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小桐應了一聲,接著便聽見她的木板鞋下樓的聲音。
“外面雨下得小了,不過這天氣真冷起來了,明天你得多穿點。”靜淵過去坐在床邊上瞅著七七繡花,他知道她不會理他,心裡卻愉快起來。
彎下身看她繡的花樣,只有褐色的一根枝幹,像梅枝,便故作驚訝:“咦?怎麼沒有花?”
又問:“這是繡來做什麼?”
她用手順了順梅枝的紋路,他也伸手在那緞子上摸了摸,說:“真滑呀。”
這太不像他平日說話的風格,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不待她回答,也知她必不會答的,自己傻傻笑了笑,便去浴室放水洗澡。
他把水悠悠捧在手上,突然想起那句話:掬水月在手。
人世間多少過眼雲煙,獨有她一個,他不會放手,這份情意,再怎麼也不能從自己指縫間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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