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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子,他安靜地看著她換衣服,白瑩瑩的面板,月光的色澤。她把頭髮散開用毛巾擦拭,他走過去,從她手上拿過毛巾,那秀髮在他手背上滑過,真如水波般溫柔。
他給她擦著頭髮,小心翼翼,乍驚乍喜,卻時而五中如沸,好似有火燒過來,那般焦灼,是想消除隨時可能失去她的恐懼。他突然倉惶地想,為什麼他和她的心總像在坐蹺蹺板,她的一上來,他的卻會沉下。
他的手停了下來,她扭過頭看他的臉,見他似有話說。
他慢慢走去把門關了,把窗簾拉上。
下午的天光是陰的,窗戶那裡一暗,屋內便如黑天。
第二卷 孽海 第二十二章 秋風馳驟(4)
第二十二章 秋風馳驟(4)
她大概知道他想做什麼,突然有些害怕。
被褥是她剛剛讓傭人換好的,厚實柔軟,在這個已有些寒冷的秋日午後,散發著誘惑的清香。她被這片清香淹沒了,也被他淹沒。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塊麵糰,被他時而溫柔時而有力地揉搓著,非得揉捏成他想要的形狀。他的面板像繡花繃子上的錦緞,被熨平了,又燙又滑。她被這溫度與觸感烘得想睡過去,可他卻變成了熨斗,炙熱地壓迫過來,要把她也熨平。
她有一點悲哀。惟獨在這樣的時刻,他們不用言語便能順利地交流,也能少有的毫無阻擋,彼此侵入。不像在說話的時候,總似有什麼擋在兩個人面前,卻小心防備著,生怕捅破了那層隔膜。可她又覺得被他慰藉,之前莫名的心煩意亂與壓抑,被他一點點慢慢趕了出去。
他在她耳邊突然說:“我們再生個孩子,好不好?”
她心裡一沉,噤若寒蟬。
他並不知道七年前給她吃的那劑方子,如今卻被她重新撿起。生女後染下咳疾,現在每日黃嬢都給她熬製梨水川貝和紅棗湯、她命黃嬢在紅棗里加了浣花紫草的粉末。
也許是因為想讓他把所有的愛儘可能都給寶寶,也許是因為對於他們的將來她其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不是不想生,是不敢再生了,是怕有一日又掉入之前的那場惡夢之中。
他感覺到她在輕輕發抖,卻錯當為她在迎合,於是悲喜交加,愈加用力。她卻突然掙扎,要將他推開,他完全會錯了意,用手肘按在她肩上,另一隻手去搶奪她的手,像一隻魚鷹,而她是那隻小魚,被他一下子掐到經脈,頓時酸脹麻木。
外面又開始下雨,樹木在颯颯作響,樹葉觸風即落爭相墮地,外面寒意頓生,他卻出了一身汗。待一切平息,才意識到她有點不對勁。
微弱的光線中,她的臉嫩弱得讓人心疼,可漆黑的眸子卻幽幽閃著光,簡直是逼視了。他想用手撫摸她的臉,被她一扭避開。
“林家長子如今不是我生的,所以我再生多少個都沒有關係了,是嗎?”她冷冷地說。
這句話太狠,讓他久久無言。
七七擰亮檯燈,靜淵見她右邊雪白的肩膀上被自己用手肘按出一大塊紅印,都快淤成紫色,不由得愧疚心驚,伸手要給她揉一揉,她卻拿手臂一擋:“為什麼不回答我?”
“七七,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答應過我要重新開始,就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事情。”他沒有回答她。
她輕輕冷笑。
這冷笑讓他心裡很不舒服,坐直了身子,馬上聯想起運豐號那邊,便說:“是你爹爹跟你說了什麼?他要你做什麼?”
“我們永遠都是這樣,根本不會變。一有什麼事,你總會第一個想到我父親,你總想我父親會害你。”她用手緊緊攥著被子的一角,嘴角上斜,露出苦笑。
靜淵低下頭:“七七,這樣說下去我們都不會高興。”
“那你就是預設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後悔讓你失去那個孩子,我後悔得要死。但是我不想因為這個後悔,讓自己永遠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中,你也一樣,我們重新開始,不是說好了的嗎?”
“那麼你更愛文斕還是寶寶?”
“這沒有什麼可比性,他們都是我的子女。”
“那麼你更愛我還是錦蓉?”
“我和錦蓉結婚,是母親一手安排。我對你和對她是不同的,你應該知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更愛寶寶?”
“七七,我覺得你有點不講道理了。”他終於有些生氣,“文斕今天摔破了頭,是為了要去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本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