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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我給你拿”
直到她有一天從鏡子裡發現他的眼神。
他看著她,就像看到一個珍愛的瓷器變成了碎片,他再怎麼喜愛,可那已經是碎片,再也無法癒合的碎片。所以才絕望,因為他還愛著她,愛著那些碎片。
可她在他的眼中,已經成了碎片。
她覺得有些事情本不用解釋,可她太瞭解他,那麼自尊要強。
終於能下地行走那一天,靜淵很高興,高興得把她抱起來,抱得緊緊的,她仰望著他,見他臉上每個毛孔裡都流露著喜悅,也不免被他感染,微笑著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若是往常,他一定會低下頭親吻她,他確實想,可嘴唇即將碰到她的那一刻,他的手臂忽然變得僵硬,像想起了什麼,他把臉用上往後一抬,整個身子都往後面一仰。
尷尬的靜默,難堪的對峙。
她輕輕掙脫站了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拿起自己的刺繡。
他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因為……。”
她被他的話刺痛了,打斷了他:“你不用說,我知道。”
很多事情,七七從沒有告訴過靜淵。
出事之前,她曾去找餘芷蘭的丈夫,求他在歐陽松下馬後幫靜淵開脫罪責。也是那一天,她去找了羅飛,求他羅飛找到制約歐陽松的把柄,以免歐陽松被清查時連累靜淵。
杜老闆不願讓自己的產業被兒孫揮霍殆盡,又不想交給善存以使杜家鹽號的名號被孟家代替,因此託七七將西華宮的地契交給羅飛,鹽井則交給靜淵,三七成的利,杜家為三,羅飛與靜淵均佔地租及股利的七成。
杜老闆說:“至少杜氏灶臺的煙火未絕,我別無所求。”
要正常經營鹽井,井灶的擁有者,不得不依賴於土地的擁有者。
而地租要保值甚至增殖,又決定於鹽井生產效益的好壞。
在這一點上,靜淵與羅飛,會是相互依存而不是相互敵視對立的關係。他們聯合在一起,即便善存真的要實施打擊,也不能不有所顧忌。
只是變局太快,事情的發展不盡人意。
七七養傷這段時間,除了雷霽公祭、警備局調查、還有這次商業協會對杜家財產進行公證和拍賣,靜淵一直沒有離開過七七半步。餘芷蘭的丈夫是劉湘派來的督辦,親自公告了對於罷市的處理,以及杜家部分財產分配的情況,這個時候靜淵才知道,自己又擁有了清河最好的四口鹽井,他根本沒有料到,七七不聲不響就安排了這麼多事情。
他在清河的岸邊徘徊許久,不知是悲是愁,只覺得她對他情義,他對她的痴戀,都成了一種負擔,無論發生什麼事,好的,壞的,大的,小的,全變成了壓在心裡的石頭。
他整宿睡不著,卻不敢翻身,怕吵醒了她。可她也常徹夜難眠,心裡也沒有想什麼,只是無法入睡。
偶爾會聽到他說夢話,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她近日很少哭,每到這樣的時刻,那淚水就止不住流下來。
她明明離他這麼近,他卻在夢裡呼喚她,就像她在遠方,在天涯。
他在疲憊中醒來,看到她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
他一驚,忙起身把她攬在懷裡,柔聲問:“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過了很久,突然很小聲說了一句:“沒有。”
她仰起頭看他,見他眼睛閃閃發光,她說:“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會因為不說就不去想,我也怕你介意。沒有,他沒有得逞。”
她說:“靜淵,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做這樣的解釋。”
他愣住,心中卻漸漸泛起痛楚,不可抑制。
他恨,恨自己。
他把她抱緊,她盈盈有淚,卻是沒有讓它落下來,咬了咬嘴唇,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他說:“七七,我帶你去看竹子。”
他以前就曾告訴她,想帶她去看那片海一樣的竹林。
當年他父親去世,他墮落,自暴自棄,後來躲到了這裡,總算擺脫了悲傷振作了起來。
這片綠色的海洋,像能盪滌盡世間的哀愁於煩惱。他帶她來,他們一起忘記。
她的左手也慢慢恢復了,但是他還是會幫她穿針,事先把各種顏色的繡線穿好了,這才出去幹活。
七七第一次見靜淵幹農活,把外衣系在腰上,拔蘿蔔、摘野菜、殺雞、做飯,林家祖上雖是御廚,可他的廚藝卻委實不怎麼樣,不是鹽放得太多,就是油放得太少。最後還是她上手,把他的小炒仔雞重新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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