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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以後都不說了!”純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逸深,你也不要難過了好嗎?”
他輕輕的鬆開了她,深邃的眸裡蕩著永遠抹不去擦不掉的傷痛。
“我天生就帶著毀滅性,任何沾上我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我父母——我一出生就害死了他們,還有那個惡——”
純雪的手指輕輕堵住了他的唇。
纏綿悱惻9
“逸深,我們都不是聖人,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再說,這個世界上,有光亮,就會有黑暗。然而黑暗的,卻不一定就都是罪惡。就像我們的影子一樣,你能說它做錯了什麼嗎?”她眼裡閃動著晶瑩的璀璨。
段逸深搖了搖頭。
“就是!有的東西,它生來就是那樣,並不是因為它身上揹負了多少的罪惡,只是——上天給了它那樣一個形式來到人間,沒有理由的!即便有,也是它根本不能去決定的。”
他抬起頭來,深深的凝望著她。
她雙手環住他的肩,直直的凝視著他,“逸深,我想,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是有一定的陰影的。可這樣的陰影不一定就是惡,更多的時候,它只是一些被壓抑住的渴望、被沉澱掉的悲傷,或者是——被遺忘了的不幸。”她說到最後時,暖暖的看了他一眼。
他依舊呆呆的凝滯著她,呆到連呼吸都似乎忘記了。
她接著說:“你不要再因為那件事而自責,也許對於那種內心已然陰暗到照不進一丁點陽光的人來說,死亡,會是一種解脫!”
許久,段逸深才稍稍回過神來,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艱難了吞了吞口水,發音發緊的問道:“你不覺得我可怕,不覺得我也像個惡魔嗎?”
純雪發自內心的綻放出了一個和花兒一樣燦爛的笑容,輕輕的搖了搖頭,眼裡微微含著淚,“每個人都有他想要埋藏住、忘記掉、洗刷了的記憶,它們見不得光,但不一定就代表著罪惡。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放下那個一直沉沉壓著你的包袱。同時,也謝謝你——肯把你內心最隱痛的傷,與我分享。因為這世間,最難,也最需要勇氣分享的,就是這種難以啟齒的秘密。”
他自心底泛起了一股股熱浪,一股股無法言喻的感動的熱浪,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在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而感動的時候。
他眼裡閃出晶瑩的淚,卻隱忍著遲遲不見落下。張了張嘴,嘴巴不住的顫抖起來,連心臟也是——
纏綿悱惻10
純雪……”
“恩?”
“你比我想象中成熟!呵呵!”他憋了好半天,結果說出來的,卻還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呵呵,我在你想象中,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純雪也沒好氣的笑了起來,並將檯燈抬回去放好。
他有些靦腆的低下頭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很小的時候,我就有一種預感,我將來一定會遇到一個人,這個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當我遇到她的時候,會改變我的一生。可是——”
他抬起頭來,眸裡蘊綴著深深的憂傷,“當我看到她被我弄得想要用死來尋求解脫;當我看到她流著眼淚的求我放她走;當我看到她因為我的緣故,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的笨蛋,糊里糊塗的活在這個她一無所知的世界裡時——我——真的好痛——”
她默默的將他的頭柔柔的抱在了自己的胸前,疼惜的扶了撫他濃黑的髮絲。
“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又回到了那年——當他像羽毛一樣飄下去的時候,我的世界,什麼都看不到了——除了深淵——”他眼裡的淚,悄悄的滾落下來。
“我一直想把關於那個人的所有記憶封存起來,可是——根本沒用!它們總是形同鬼魅,如影隨形的跟著我,在我每次想要感知到快樂的時候,忽然的就跳出來——提醒我,我是一個沒有資格歡笑的人。”他的全身隱隱的抽搐起來。
她順勢關掉了床前的檯燈,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男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出一幅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自信滿滿。但當那難以言說的災難或是不幸的記憶降臨時,往往會脆弱得一擊而潰。
——就像此刻的他一樣。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著他,緊緊的擁住他,用無聲的語言告訴他——你不孤獨,你還有我。
他悄無聲息的淚,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晶瑩而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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