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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不見本宮說話麼?”貴妃再次厲聲道,“可是青鳶負責送月餅一事?你老實回答。”
青鳶已經死了,總不能讓她死都帶著冤屈。我努力控制著悲憤的心情,垂著頭道:“是奴婢負責。”
“那為何又是青鳶送來?”她的問題明顯是在引導我入套。
可我只能如實答道:“奴婢今日不舒服,所以讓她代送。”
“意思是送來的月餅是你準備的?”她的圈套已經更加明顯。
“是。”我承認道。
“那事情已經很清楚。”她的聲音又冷了兩分,“那些月餅是送給毓慶宮的主子的,你在其中下毒,竟讓青鳶來做待罪羊羔,好在是被幾個宮女誤食了,主子們沒事,事情敗了,你竟然還殺人滅口,將青鳶也毒殺了。”
“奴婢沒有做過。”我怎麼也不會承認。我怎麼會害青鳶?我多希望沒有讓她幫我送月餅來毓慶宮,多想這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還想抵賴?”她冷冷道,“已經查出來你給青鳶的飯菜裡下了毒,她是被你毒死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奴婢只有一句話要說。”這裡不是講理申辯的地方,我也無需和她們辯解,抬起頭看著她道,“太后曾經說,除了她和皇上,誰也不能處置奴婢。”
“小尋子,”她忽然提高聲音叫道,“你說說方才將這事報給太后發生了什麼事。”
人群中一個小太監站了出來,跪下道:“奴才去寧壽宮報告了小陌毒殺青鳶一事,太后當時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咳了很多血,之後昏迷不醒。”
“你聽到了?”貴妃衝我冷冷笑道,“太后都被氣得病倒,還怎麼來處置你?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又快回京,本宮掌著後宮,總不能任由這事不管,既然太后現在不能處置你,那本宮只好暫時先代為處理,就將你即刻發往辛者庫服役,待太后病好了,再由她來審理此事。”
“辛者庫”三個字傳入耳中,我有一刻失神,好像有什麼烙印被打在身上了。
“貴妃娘娘,”靜璃忽然開口,像是為我求情,軟語道,“還是要聽一聽小陌怎麼解釋,她還並沒有承認,怎可定罪?”
我將那份恨強壓了下來,目光垂在地面上,她一定沒有想到青鳶死前已經指出她來,她還在惺惺作態。
“她當然不會承認。”貴妃口氣強硬,好似早已與她合串,“但事實已經很明顯,由不得她不認。來人,將她帶走!”
我就那樣被人帶走了,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心情去弄清楚那是怎樣一個地方,沒有心情去了解周圍是一些什麼人,很長一段時間,我在浣衣局裡沒日沒夜地洗衣服,我一刻也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會看到青鳶臨死前悲涼無助、哀怨絕望的眼神,那讓我的心狠狠揪痛,痛到哭不出、叫不出。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相信那個溫順善良、對我情深意重的女子就那樣走了,而且走得那麼悽慘。我總是想起她曾經叫我教她讀書寫字,可我老是沒太上心,覺得那不是太必須,如果我多教她一些,她就可以寫出害她的人。我總是想起病重時她為我煎藥,守著我徹夜不眠,紫芸和我鬧彆扭,她從來都護著我,我時常偷懶,事情都是她幫我做,太后要打死我時,是她第一個跪下求情。我沒心沒肺,沒為她做過任何事,沒有回報她一點,還害死了她。
我總是自責,如果那一天我沒有讓她去毓慶宮,她就不會遭遇不幸,是我害死了她。
一靜下來就會想到她,一想到她就心如刀割,我無法讓自己平靜片刻,我不停地洗衣服,洗完一遍又一遍,只是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停下來我會寧願在那種難受的感覺中死去。
我其實已經與死了沒有多大差別,不知道日子過了多久,不知道已是秋去冬來,我仍是穿著一件單衣,手整日泡在冷水中,已完全凍爛,我渾然不覺,也許只有這種自虐,才可以讓我在清醒和麻木的折磨之間感到自己還活著。
有一個人,時常在我面前站著,帶著可憐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她好像是在開解我,雖然她對我一無所知。她的話,我完全聽不進去,只記著了一句話,她說她曾經是容妃。
容妃?影視劇裡因為干政被打入冷宮的容妃?還真有這個人?不過那也和我沒有關係。我沒有對她說過一個字,到這以後,我就再沒開口說過話。看別人的痛苦可以看得很理智,可只有當痛苦降臨在自己身上時,才知道痛的時候不需要理智,只需要麻醉。
深冬裡,來了第一個來看我的人——靜璃。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