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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站在乾清宮,覺得亂,滿眼廝殺的亂。這是第三次,又站在那空闊的屋子裡,看著那一身華麗,面容卻已明顯衰老的康熙皇帝,竟已沒有任何感覺。
我向他跪拜行禮,他的聲音仍很宏亮,但又似帶著一絲疲憊,“平身,賜坐。”
我慌忙道:“謝皇上。”站起身,在李公公給我安排的座上小心坐了。
他向李德全微微揮了揮手,李德全便退了出去。
“孟卿家的傷可有好些?”他關心地問。因為覺得歷史上的他對胤禩太絕情,心裡總是不自覺地對他排斥,但他這句話,我感覺還是真心的,那種關懷的語氣讓我覺得有一絲溫暖,五十多歲的老人的關懷,普通的關懷,與君臣無關。不知道胤禩是不是特別想聽到這樣的語聲,只是父親的聲音,與君臣無關。
我起身答道:“謝皇上關心,託皇上鴻福,微臣的傷已經好了。”我中那一劍本就只是皮外傷,真正的重傷是被葉闌宇打那一頓。
“嗯。”他笑著點頭,“坐吧。”
他的笑容讓我放鬆了些,回身坐下。
“知道朕為何召見你嗎?”和第一次召見我的時候一樣,又是這樣的問話。
“微臣不知。”我也還是裝傻,不能表現出這一切都是在我預料之中。
“日前刺客行刺的事,至今仍未查出頭緒。”他輕嘆了一聲,“那幫賊人一日不剷除,朕也一日不得安心。”
“賊人?皇上是說逃掉的刺客?”我繼續裝傻。
“不止。”他聲音一沉,“朕懷疑是一幫想要反清復明的人,而且朕更有另一種擔心,就怕不是反清復明。”
“皇上的意思是……”我裝作不敢猜測,頓住口不說。
“所以這件事若是查不清楚,朕是寢食難安。”他也沒有明說出來,但令他寢食難安的事,當然就是比反清復明更可怕的皇子謀刺他。
當皇帝真是累,防外人不說,還要防自己的兒子,那一刻我竟有些同情他。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林紫寞他們是受了什麼人的委託,照理說皇上一死,就是太子繼位,唯一得利之人只有他,想不懷疑他都難,只怕康熙也是有這種懷疑的。連兒子都懷疑,這世上哪還有他可以信的人?終日惴惴不安,實在憋不住了,竟找我商談,而今對我實在是很信任的。我心中明白這樣的信任來自哪裡,不是我治國治學的才能,是我命都不要地為他擋劍,就算我也不可靠,但是也沒比我更可靠的人了。
“馬大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我算是寬慰他道。
“哼!”他微微冷哼,“查了幾日,一點進展也沒有,真不知他是在幹什麼。”
“刺客行事老練,部署周密,要徹查清楚,恐怕也需時日。”馬大人是八爺黨,我還是要幫他說話。
他又嘆了一聲,似很煩惱,“孟卿家可願為朕分憂?”
“為皇上分憂是微臣分內之事。”我頓了頓,為難地嘆了口氣,“但是此事微臣也應是被審之人,實在不能受命審理此案。”
“孟卿家何出此言?”他詫異地看著我。
“微臣以為,第一次進宮的人,莫說要躲過侍衛哨卡,就算無人阻他,他也未必能找到皇上住在哪。好比微臣第一次到南書房侍值,本要出宮,卻走錯了路,走去了尚書房。就算刺客不似微臣這般不中用,但他們如何能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在乾清宮,什麼時候在寧壽宮,什麼時候在南書房,什麼時候在尚書房?為何能那麼準確一路殺至乾清宮?”
“孟卿家真是說到了朕的心裡。”他興奮地一拍桌子,“朕也覺得一定有熟知宮裡情形的人暗中相助刺客。”他微一沉吟,繼續道:“能夠熟知朕起居規律的,那都是朕身邊極為親信之人,這……”我猜他多半又懷疑到自己那些兒子了。
“也未必是親信之人。”我淡淡笑道,“好比微臣在尚書房呆了幾日,大致也知道皇上哪個時候會到尚書房了,而且乾清宮離南書房和尚書房並不遠。”
他默然片刻,忽然高聲道:“來人。”
李德全一直在外候著,此刻慌忙進來。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去通知馬齊,即日開審近日到南書房、尚書房待值之人,還有翰林院相關人等,讓太子、郡王、貝勒都去聽審。”
我心中苦笑,他讓這些成年兒子都去聽審,那是不單懷疑太子,也懷疑是其他的人陷害太子,想從他們聽審的反應中尋找端倪,果然是老謀深算。不過這事鐵定與胤禩無關,我也放心得很,同時我倒也想看看太子對審理刺客一事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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