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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氣壯山河的豪言壯語漸漸地聽不到了,全民土法煉鋼熱火了一陣兒後熄火收攤,令人振奮不已的畝產萬斤糧的衛星也不放了。然而,由於那場“壯舉”引發的後遺症卻不失時機地呈現出來。
因國民經濟的萎縮,造成商品的匱乏已初露端倪。從1960年開始則進一步惡化。城市居民的糧食定量被進一步壓縮,一切生活物資實行定量供應。每月每人二兩食用油,半斤豬肉,其他副食品的供應狀況也可見一斑。
於慶華初來光明新村時,癌症還沒擴散,生活還能自理。可是,隨著大饑荒的步步深入,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後來發現她的癌症轉移到腹腔,以後就臥床不起了。
徐憶蘭貌似柔弱,實則她是個能從逆境中挺身而過的人,她吃過苦、受過磨難,但是面對如此大範圍,如此長久的饑荒之年,她還是暗自害怕。
當時,她自己已經出現浮腫,兩個兒子飯量又驚人的大,她為拿不出東西給他們吃而犯難。再加上於慶華病懨懨的身體,她更是焦急萬分。無論她如何精打細算,一家人仍過著半飢半飽的日子。她常常害怕自己堅持不住,又常常告誡自己不能倒下。她不能忘了於慶華當年對她的幫助,不能忘了司馬祺威臨走時的委託,她要盡其可能照顧好於慶華。
無奈,於慶華終未熬過漫長的三年困難時期。
見到司馬祺威,徐憶蘭便把於慶華臨終前的一些情況告訴他:“。。。。。。很長一段時間她的食慾不好,即便吃下東西也常常因為噁心而吐掉,那時,她人瘦的走了形,一點精神氣都沒有了。”徐憶蘭頓了頓又說:“那天,於大姐一反常態的好,不噁心也不吐,吃東西有了胃口,當時我特別高興,心想:如果她一直這樣保持下去,身體興許會好起來。我就是這樣想的。”說到這裡,她的手互相用力地搓了搓,身體也不由地向前傾:“我見她精神好就幫她洗了頭,擦擦身子,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她還對我說要到外面去走走。我就扶著她出去了,我們走到西頭,又從西頭走到東頭,見了鄰居也有精神和人家打招呼。轉了一圈後,我怕她吃力,就叫天佑搬把椅子出來讓她坐。她讓我坐在她的旁邊,說有話要對我講。我就坐下來聽她講。她握住我的手先是謝我,說給我添了麻煩過意不去。我說,你這麼說不是見外了麼?她說她是真心話。然後她鄭重其事叫我答應她一件事。我說我答應。她說她死後不要把她的死訊告訴你。我說你怎麼提到死呢?應該有信心等司馬回來才對呀!她苦笑笑搖搖頭,然後不說。。。。。。”徐憶蘭深深吸口氣又說,“。。。。。。她說她還有件事求我。我覺得挺怪,她今天是怎麼啦?於是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應。她見我答應得爽快,就露出了笑容。。。。。。”
司馬祺威注視著徐憶蘭,用心地聽她講吓去。
“。。。。。。她說,如果你能回來的話,請我一定要多多關照你。司馬,於大姐直到臨終前都惦念著你呀!”徐憶蘭很有些感動,他繼續回憶著,“我說,只要他能夠回來,我一定會照顧他的。她高興地連聲說好。我見她高興,就開玩笑說,你還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我。我見她有話要講,就催她快說。。。。。。”說到這兒,徐憶蘭眼圈發紅,“她說,她說想吃家鄉的貼餅子。她說,她特別想吃這一口,饞的要命。我一聽就難過了,埋怨她為什麼不早說。她說不好意思。”徐憶蘭見司馬祺威蹙緊眉頭認真地聽,便向他解釋:“那時,我們種了些玉米,收了將近二十斤。我見她饞貼餅子吃,一刻沒耽誤,馬上去給她貼了兩個。當我把香噴噴,有著一層黃黃嘎巴的貼餅子給她時,她捧在手裡吃得好香喔!可是。。。。。。可是。。。。。。誰能想到她說不行就不行了,當天夜裡病情加重,送到醫院也沒把她救活!”徐憶蘭難過地絞著手指。
司馬祺威的臉異常冷峻,他一直默默傾聽徐憶蘭的敘述。雖說他早已從徐憶蘭給他的信中瞭解到妻子的一些情況,但是信中所講總是有限。今天聽徐憶蘭親口告訴他有關妻子的情況,他傷心地閉上了眼睛。
屋子裡靜的出奇,是個令人心酸的靜謐。
良久,徐憶蘭自言自語:“她能活到今天該多好!我沒把她照顧好啊。。。。。。”
聽到徐憶蘭話語中流露出自責成分,司馬祺威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他勉強地使自己的臉有點笑容:“怎麼能怪你呢,這些年夠難為你的了,唉!”他重重地嘆息一聲,“天災人禍,外加她身患絕症,這是沒法避免的事。憶蘭,你已經盡力照顧她了,我和她一樣地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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