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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過去,用手按住了憶蘭的手:“你自己留著吧,以後,你的日子會很難。。。。。。”說到這兒,他的喉頭像橫了根刺,他說不下去了。
“不,你拿去吧,不知到了那裡是個什麼樣子,興許用的著,用它來買條活路呢!”
“你也需要,我走了以後,老的老,小的小,都要靠你撫養。”
“不要緊的,俗話說,窮家富路,家裡總有辦法可想,你拿著吧!”
夫妻倆你推我讓。
“那好吧,我們一人一半,沒有時間爭執了,就這樣吧。”
聽丈夫說的懇切,徐憶蘭不再爭執,開啟布包,揀出三隻金戒指,一隻金手鐲,把剩下的重新包好,塞進丈夫衣袋裡。
文秀淑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她高興地過來。在門口,她聽到了兒子和兒媳的對話,她悟出了事態的嚴重性。她的腦子“嗡”地一聲,不過她馬上清醒過來。
此次,兒子離家遠行,看來凶多吉少啊!遠走他鄉,身邊不能沒有錢,她想到了自己手頭的六兩黃金,這是她用老家的中宅換來的。
為了兒子路途平安,這些黃金派得上用場。她回到了自己房間,取出黃金,並且找出一封信,她準備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兒子。
羅正卿與妻子告別後準備去找母親,一出門便與母親撞了個滿懷,他一把把母親扶住。
“媽,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啊!”
文秀淑靠在兒子胸前,默默哭泣。
忽然傳來汽車喇叭聲,羅正卿渾身一顫:“媽,我要走了。。。。。。”他的鼻子塞住,餘下的話已無法說出來。
文秀淑一下清醒:“正卿,你帶上這個,”她把一個小首飾盒塞進兒子手裡,“這是你大孃孃抗戰之前寄來的信,不知她還在不在臺灣,到了臺灣你去找她,如果她還在,你們也好有個照應。”文秀淑把一封信也交到兒子手裡。
羅正卿把信塞進衣兜:“我會去找她的。”
汽車喇叭又一次地響起,這是催他馬上離家去執行命令。
這邊是他的老母妻子,她們柔弱無助,是多麼需要他啊!那邊是軍令如山倒,他是軍人,執行命令是軍人之天職,不得延誤。
理智告訴他,趕快離開,否則他的意志將要崩潰。他提起了衣箱。
母親和妻子同時撲到他身上痛哭起來,並且緊緊抓住他不放。
羅正卿放下衣箱,雙臂把兩個女人圈進懷裡。一個是他的老母,一個是他的愛妻,他怎麼捨得離開她們呢!他落了淚,是一個軍人不應流的淚,又是不能不流的淚!
“媽,你要多保重,憶蘭,請你幫我照顧好媽媽。”
憶蘭淚眼漣漣的望著他點點頭。
“你要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孩子們全交給你了,憶蘭,你也要多保重啊!”羅正卿一口氣把他要說的話說完,他已沒有時間再說什麼了。他輕輕推開母親和妻子,猛地提起衣箱,大踏步走出房門。
“正卿,你要來信呀!你要保重啊!”
一聲聲岔了音的叮嚀,道出了憶蘭淒涼悲婉的心態。
羅正卿不由地放慢腳步,然而他不敢回頭!
又一喇叭聲起,他的心酸楚難耐,沉重的腳步跘跘磕磕地敲擊著木質樓梯。身後傳來母親和妻子嘶啞的哭聲,聲聲如鋼針一般刺痛著他的心。
到了樓下客廳,他順手把衣袋裡的手帕包和母親給他的首飾盒拿出來,放到八仙桌上,然後大步地走出大門。
王岱山已經調過了車頭。就在羅正卿即將鑽進車的一剎那間,他還是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依戀的目光透著無奈,透著悽苦。
徐憶蘭挺著笨重的身子,跟在丈夫身後,她捨不得讓他走啊!他的一家老小不能沒有他呀!她不顧一切地衝下樓梯。
胎兒在肚裡劇烈地蹬踢。彷彿父母的痛苦情結已經感染了他;彷彿他已經在母親體內感受到了生離死別的痛苦。
待到徐憶蘭趕到大門外,丈夫已經坐進了吉普車,隨著車門“砰”地一聲關上,車子“轟”地一聲開走了。車尾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白煙。
徐憶蘭踉踉蹌蹌跟在車後緊跑,好像身子已不是她的,像失去知覺一般。
雨下得越來越大,被雨水打溼的頭髮耷拉在額前,淚水和雨水融化在一起,順著臉頰流淌著。
終於沒了汽車的蹤影,那道白煙也消失的不留一絲痕跡。
徐憶蘭木呆呆地佇立在雨水中,踮起腳尖向丈夫遠去的方向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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