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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安閒付了車錢，扶著唐知歆往家走，這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上計程車的時候給司機交代了一句地址，然後便一直沉默沉默再沉默。

唐知歆知道尚安閒一定是生氣了，如果不是她現在情況很糟糕，他一定會像她第一次跟他進醫院時一樣，狠狠地兇她嚇唬她。

“尚安閒，你生氣了？”唐知歆拽著他的手臂，仰著頭望著他的側臉，從這個角度都能看到他緊蹙的眉心，可想而知他現在是有多生氣。

尚安閒低頭看了她一眼，眉頭擰得那樣緊，好像有著千愁萬緒藏在裡邊似的。看到他這樣，唐知歆慫了，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襬，可憐巴巴地說道：“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好好吃飯的。”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尚安閒的火氣反而上來了，但這次他的眉心反而舒展開來，對著唐知歆漾出一個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你好好吃飯，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卓知寧？”

看著尚安閒這反常的笑容，唐知歆愣住了：“你在說什麼啊？”

尚安閒笑得那樣好看，聲音那樣的溫柔，可唐知歆卻分明能感到他的不對勁兒，能感到他暗藏在笑容底下的怒火：“為什麼我讓你好好吃飯的時候你不聽，卓知寧在電話裡只是囑咐你一句，你就願意吃了？”

“我……我是因為……”唐知歆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到這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很想解釋些什麼，或者是說些什麼讓尚安閒不要生氣，不要這樣，但她根本沒機會。

“他比我瞭解你。”尚安閒一句話打斷了唐知歆，“如果換作是他陪在你身旁，也許你今天就不用進醫院了。”

說完這句話尚安閒便又變回了剛才那個一直沉默的男人，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就這樣拉著唐知歆的手往家走。

唐知歆就這樣默默地跟在他後頭，看著他高大而清瘦的背影，心裡空落落的，感到莫名的難過。她很想對他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解釋，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願意好好吃飯到底是因為她在電話裡答應了卓知寧，還是因為她不想讓尚安閒因為她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而生氣。

進到電梯裡的時候，尚安閒還是沉默著，唐知歆不喜歡這樣沉默的尚安閒，她不喜歡看到尚安閒生悶氣。

“尚安閒，你不要生氣。”唐知歆緊握住尚安閒的手掌，軟聲對他說，“不論是因為你也好，還是因為他也好，我都會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尚安閒眼睛一眯，臉上又露出那種令唐知歆琢磨不透的表情：“你以為我生氣是單純的因為卓知寧？”看到唐知歆發愣的表情，尚安閒勾起唇角笑了笑，眼底卻沒有一丁點笑意，“我生氣，不是因為你為了誰的話而願意好好吃飯，我生氣的是你不在意你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弄到進醫院才開心？中午我讓你吃飯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吃？晚上我那樣哄你吃飯你也還是不吃。你知不知道你這就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這是在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尚安閒這幾句話說得那樣輕柔，那樣軟和，但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扎進了唐知歆的心裡，特別是那最後一句。

他說，她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是在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

這一句話，只是一瞬間便把唐知歆整個人都點燃了，她一直努力壓抑的情緒就這樣忽地爆發。

“開玩笑？可我的人生已經是個玩笑了，我已經被上帝當作玩笑了！”唐知歆甩開尚安閒的手，在電梯裡啞著嗓子對他喊，“你知不知道，我六年為什麼會離開卓知寧？我以為卓知寧是我哥哥，可他根本就不是！我離開他六年，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來我當初離開他只是因為一個可笑的誤會！一個可笑的誤會！尚安閒，我已經是個笑話了，我的人生已經是一個玩笑了！”

唐知歆喊完這句話，電梯的門正好開啟，她扔下尚安閒，一個人往家門口跑，跑到門口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等到尚安閒過來把門開啟之後，她一句話也沒說，進了門就把自己鎖在浴室裡，又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她知道尚安閒是為了她好，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難道她就想把自己弄到進醫院？難道她就是故意不好好吃飯的？

她是真的太難過，難過到吞不下，難過到感覺不到飢餓，這種心情她要怎麼講他才能明白？

唐知歆躲在浴室裡哭了很久，等她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眼睛又腫的像核桃一樣。尚安閒看她這樣，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