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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鶯輕輕將薛殷氏手上包的布巾開啟,用指甲挑了一些藥膏緩緩塗上,伸手接過夏荷遞過來的乾淨帕子仔細給重新包紮好。
包完之後,紅鶯卻看著那帕子愣住了,白色絹絲質地極為普遍,四角各繡一朵蓮花,那蓮花繡得極為奇特,不只是好看,形狀更是狀似一個“蓮”字,怎麼看都覺得眼熟。
她不著痕跡的站了起來,笑著說,“少奶奶說了,等她病好一準來看老夫人,請老夫人仔細身體,好好養傷。”說罷往後側了一步,剛好看到薛殷氏的側臉。
見她耳後有一顆紅痣,驚得猛的退了一步,身旁的夏荷扶住她,疑惑的問,“紅鶯姑娘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紅鶯強打起精神道,“剛才起得猛了些,現下沒事了,謝謝姑姑關心。”
“回去好生照顧少奶奶,我這裡有夏荷,讓阿寶不必記掛。”薛殷氏慢慢說道。
“紅鶯記下了,紅鶯告退。”
走出薛殷氏的院子,紅鶯強擠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十幾年前一個溫柔影像漸漸和剛才見到的瘦骨嶙峋的面孔重合,如果真是那人,那薛懷錦就應該是辛家的後人,辛家滿門抄斬一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狀況慘烈異常,辛大人更是被凌遲而死,刮掉肉後只剩骨架還給掛在城門樓上七天七夜,每日蠅蟲亂咬,被蛆蟲啃得只剩下一架白骨,最後被野狗分而食之,屍骨無存。
而薛懷錦和薛殷氏既然逃過當年浩劫,也本該避走他鄉永不回平陽的,現下卻明目張膽的在天子腳下經起了商,還和幾位皇子頗有瓜葛,其心可窺一二。
薛懷錦若是想報仇,那阿寶可怎麼辦?
紅鶯一時間理不清思緒,頭痛萬分,轉眼已到了自家的院子,還是強打起精神進門,閉口什麼也沒說,決定再觀察看看。
第二天一早阿寶燒還沒退,強挺著來到祠堂祭拜祖先。想到自己還病著,昨夜薛懷錦卻一夜未歸,心裡既生氣又煩悶,對為人婦的生活愈加失望。
懨懨的來到祠堂,打眼一看險些愣住,這祠堂外看氣勢磅礴,八角攢尖式的建築,屋簷八脊各有幾隻活靈活現的靈獸,外觀八根足有腰粗的渾圓柱子,漆的硃紅豔豔,很是雄渾。
往裡面一看阿孃和夏荷早竟已等在那裡,她本就病得頭重腳輕,一著急一腳絆在門檻上,被紅鶯扶住才不至於跌倒,可胳膊卻狠狠撞上門框,頓時半個身子麻痛不已。
“可是阿寶來了?”
“阿孃,阿寶來晚了,還要您來等我。”
“你還病著,不必計較這些,剛才好大聲響,可是撞到了哪裡?”
“阿寶沒事。”看著薛殷氏與夏荷整潔端莊的穿著,阿寶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可卻也說不出來,也就不去想了。
這時薛殷氏點點頭,示意夏荷可以開始了。
夏荷卻半天沒動,皺眉盯著阿寶。
薛殷氏遲疑的問,“夏荷?”
夏荷方一頷首,朗朗道:“昨日夏荷叮囑過紅鶯姑娘今日祭拜需著深色衣裙,為何少奶奶卻穿了這一身明亮的黃色?”
紅鶯心裡咯噔一聲,別說昨日夏荷根本沒說過此事,即便是說了,一日之內也趕不出一套合身的深色衣物,阿寶性子活泛,衣服大多豔麗有餘端莊不足,就今日這一套,也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生怕觸了薛家規矩,沒想到卻還是……
想來昨日夏荷一個人送她出來,也無任何人可以為她作證,見阿寶也狐疑的看著自己,紅鶯只得低頭硬撐,“奴婢一時忘記告訴小姐,請老夫人責罰。”
薛殷氏皺著眉頭說,“你們初到薛府,很多事還不適應,一時間忘記也是情有可原。”隨後輕咳了一聲,阿寶剛鬆了口氣,就聽薛殷氏又接著說,“不過祖宗面前無小事,對祖宗不敬,罰還是要罰的。那麼……你叫紅鶯是吧?就罰你在門外跪上兩個時辰,請求祖宗饒恕吧。”
紅鶯彎腰退了出去,邊退邊給就要按耐不住的阿寶與紫玉兩人遞眼色,嘴裡說著,“謝老夫人輕罰。”
這邊夏荷主持的儀式終於開始,她先是點了三柱高香交給薛殷氏,扶著她在祠堂正中彎腰拜了三次,薛殷氏邊拜邊說,“列祖列宗在上,我薛家第六代長媳薛殷氏攜媳婦薛趙氏給列祖列宗上香,望列祖列宗顯靈,庇佑我薛家唯一血脈平順安康,子孫綿長。”
阿寶哪裡願意聽這些,心裡記掛紅鶯,又見這祠堂布置得金光閃閃就忍不住四處去看,就見那些祭拜用的禮器全部是鎦金的,規格和尺寸竟比相府祠堂所用器皿還要大而厚重,心中不禁長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