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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件事,她總會不由自主皺起眉,很惆悵地嘆一口氣。
她望著窗外玻璃上明晃晃的陽光照耀著蔥綠濃郁得像要滴出汁水來的樹葉,眉微微皺著,對陶老師介紹的新同學簡歷,有一搭沒一搭聽得不是很認真,就在她覺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句話忽然鑽入耳朵,子言猛然抬起頭來,如同晴朗的天空驟然響起了個霹靂。
“林堯同學在以前的學校就是班長,有現成的經驗,從今天起就由他擔任我們四年A班的副班長,今後同學們要多多支援他的工作!”
裴蓓很有禮貌地站立起來,走上講臺伸出手:“以後大家互相幫助,互相學習。” 林堯微笑著伸手回應,臉上的表情卻很平靜,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倒有一種沉穩的大將之風。
子言緊緊咬住了下唇,將臉別過去不看這一幕。一陣強烈的酸澀感在心中翻湧起來,這滋味不斷上升、不斷蒸發,最後瀰漫進眼睛,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糊住了她的視線、她小小的心和她為之嚮往了很久的那個無限風光、可以與裴蓓並肩而立的世界。
下課了的教室像個歡騰的螞蟻窩,只有子言有氣無力地趴在課桌上。四年A班的教室位於一樓樓梯的轉角處,窗外視線很好,是個一覽無餘的大操場,操場的邊緣種著兩株高大的南方落葉喬木,樹葉繁盛茂密,枝椏曲折相連,彷彿兩個好朋友,手拉著手在做遊戲。
子言以前很喜歡把這兩棵樹想象成她和裴蓓,想象著她們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副班長,手牽著手並肩站立在一起又驕傲又得意的樣子,旁人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只有流著口水對她們行注目禮的資格。
然而所有的這一切轉瞬間都成為了泡影,樹上已經成熟的蘋果,本來註定要掉到她的頭上,憑空卻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傢伙,輕輕巧巧就揀了個便宜去!
她扭過頭來,惡狠狠、冰冷冷地朝林堯的課桌方向看去。
那個已經惹禍上身的人正毫不知情地與同桌說笑著什麼,彷彿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瞟了她一眼,嘴邊還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彷彿一束陽光穿透灰塵照射進來,教室裡似乎突然安靜了許多,幾乎聽不見旁的嘈雜聲音,子言眼底只看見這個坐在不遠處面目清雋的男生,他眼裡清淺的眸光和嘴角微笑的弧度,都令她想起了一句優美的唐詩:青山隱隱水迢迢。
已經記不清是誰教的,大概是在某本課外讀物上見過的也說不定。她皺了皺眉,模糊地想:算了,不跟一個插班生一般見識。心裡卻有些堵堵的,很不舒服。
放學後的子言和往常一樣,與裴蓓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裴蓓察覺到了子言的心情不太好,安慰地拍拍她:“在想什麼?期末考試還早呢。”
子言心中驀然一動:期末考試!也許那才是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如果期末成績能夠壓過那個插班生一頭,陶老師就一定會後悔選了一個不如她的傢伙來當副班長!
她忽然就興奮起來,拽著裴蓓的手飛跑著,兩個小女孩清脆的笑聲像劃破天空的鴿哨,輕快地掠過南方小城的林蔭小道。
吃過晚飯,子言在家中大衣櫥前的鏡子面前端詳了自己好一會兒:一頭柔軟細黃的頭髮,剛夠紮起一把小小的馬尾,下巴尖尖,眼皮細長,笑起來像嵌了兩彎新月,總而言之是個不折不扣的黃毛丫頭,除了個子在同齡人中顯得高挑一些,並沒有其他引人矚目的地方。平生第一次,子言感覺到了一陣微小的沮喪。
這種沮喪的感覺在洗完澡後到達了頂點,子言盯著母親早已給她準備好的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惆悵的發出一聲微弱的嘆息——今天那個插班生穿的是一件雪白的襯衣,罩了一件V領的毛衣背心,衣型搭配簡單大方,站在講臺上顯得身姿挺拔、神氣活現。
子言翻箱倒櫃地找衣服,最後確定自己無論穿哪件都不可能徹底的改變形象之後,無奈地放棄了在衣著上比拼的念頭。
不單是衣著,子言本能的覺得,那個插班生,只要隨隨便便在講臺上一站,就已經能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冠上一個副班長的頭銜,還不更加光芒四射?他和裴蓓站在臺上相視而笑的場景,如同一根針尖紮在子言的心房,並不深,卻隱隱有種悶悶的痛。
春天夜晚的月光溫柔灑在臉上,觸手有細微的涼意。子言趴在陽臺上看了一會兒月亮,越看越涼,由丟失副班長職位引發的沮喪心情並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良的預感。
她小小的人生,一向驕傲且完美,就這樣被一個轉學來的陌生男同學給突兀地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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