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2/4 頁)
吃過晚飯,子言拎著一瓶剛打的開水慢慢走回宿舍樓。
“沈子言!”有人在叫她。
她回過頭去,彷彿頭頂驟然亮起無數霓虹,照得四周一片明亮璀璨,她呆了一下,才意識到,原來是路燈亮了,溫暖的光灩灩披灑下來,像場金粉色的小雨,淅淅瀝瀝落在頭髮上、肩上。
那人站在花圃的缺口處,遠遠的看著她。
子言覺得手裡的熱水瓶忽然沉重得像要墜下地去,她把熱水瓶一扔,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短短的十幾米距離,居然很不爭氣的有些氣喘。
“你,你怎麼還沒走?”問出這話時,她有點磕巴。
林堯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他彷彿一直都很喜歡看她出糗的樣子,從小學到現在,只要她一露出窘迫的模樣,他的臉上就會露出這種淺淺訕笑的表情,也許不見得真是嘲笑,子言卻覺得,此刻哪怕真的被他嘲笑,也是值得的。
“說好了要請你看電影的,”他還在笑,“臨時買票還來得及嗎?”
子言輕輕嗯了一聲,心裡便滿滿的開出花來。
他們進場的時候,電影差不多已經開演,食堂頂棚的大燈已經全熄了,子言躬著身子在最後一排長桌上鋪報紙,極力想捂住耳朵不聽那有些陰森的電影音樂。
林堯扯了一扯她,“就害怕了?”
她毫不作偽的點點頭,他臉部的輪廓在黑暗中有一條淡灰色的光影,能讓她看得這樣清楚,這樣肆無忌憚。
“誰讓你不早點來,結果坐最後一排,我覺得後背都有點涼颼颼的。”她老老實實的抱怨。
他“嗤”的一聲輕笑,“你們女生就是膽小。”說歸說,還是脫下了隨身的外套,蓋在她的膝蓋上,“如果害怕就用這個擋住眼睛。”
是一部港產的搞笑恐怖片,其實還是帶了幾分喜劇色彩的,可是看到吳鎮宇誇張的把眼睛瞪圓,配上幽怨的崑曲做背景音樂的一剎那,子言還是嚇得渾身一震,立刻把林堯的外套往頭上一罩!
黑暗中有誰輕輕扯了一下那件外套,她覺得毛骨悚然,幾乎要失聲驚叫起來,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噓”。
她疑問的看向他,他彷彿也有幾分狼狽,極其尷尬的鬆了手,“你別把衣服全扯過去,多少也給我留一點……”
子言瞪著他,悶在胸腔裡的笑被掐成兩段,震得胸口有些疼。
林堯恨恨的看著她的笑,輕聲咕噥了一句:“有什麼好笑?”
她笑容可掬的揶揄他,“我以為你膽大包天呢,原來也只是個銀樣蠟槍頭。”
“做人太完美了也不行,總得給別人留點出路不是?”他的嘴角抿出一絲笑,“否則有人就該絕望了。”
於是整場電影都在一件外套的拉來扯去中結束掉了。
走出放映廳的大門,子言還是忍不住想發笑,整部電影,她差點忍笑到忍出內傷,好生一部恐怖片,被當作喜劇片看完全場,也算是生平頭一遭的經歷。
林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你聽,有汽笛聲。”
“是呀,從我們宿舍的視窗可以看得見楊浦大橋,浦江上夜航的船隻差不多每晚都要鳴響汽笛的。”子言說,“剛開始還覺得很新鮮,後來就習慣了。”
林堯回頭望了一眼五棟宿舍樓的某個視窗。
一種孩子般的衝動湧上來,她拉一拉他的袖子,“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看到楊浦大橋,想不想看?”
S大最高的教學樓天台,空曠的平臺,四周圍著灰色的水泥欄杆,仰頭就能看見一方深墨色的天空,如同上好的天鵝絨,鑲嵌著幾粒奢華的水鑽,並不顯眼,卻無聲的矜持。
沒有月亮,夜色四合,整個S大的建築群都只餘下一片模糊的黑影,凝重而深沉。不遠處就是蜿蜒流淌的黃浦江,從天台望過去,楊浦大橋斜拉索的橋身墜滿了耀目的燈光,一點點閃爍不定,橋上的燈火倒映在浦江裡,反襯出夜空的安詳寂靜,倒比天上零散的幾顆星要亮得多。
整條江,像嵌了珠寶的上好絲綢,緩慢而平靜的在眼前滑過,時有時無的汽笛聲,偶爾打破這孤寂,夜風很大,卻並不覺得冷。
“很美。”林堯很久才說,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微芒。
“北京也一定很美。”她望著夜色裡的浦江,喃喃說。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回過頭來,聲音裡有一絲顫音:“沈子言,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她用夢遊一般的聲音回答。
“當初為什麼會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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