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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言以對,半晌才喃喃說:“可是,你是呀。”
“是為了龔竹嗎?”他出其不意,忽然有點咄咄逼人,“還是,為了段希峰?”
心一下被揪到嗓子眼,她有點無地自容,只能彆扭的轉過頭去。
長久沒有人聲,頭頂的聲控燈再次熄滅,四周重又陷入一片黑暗。
“子言,你究竟裝傻要裝到什麼時候?”他的聲音並沒有質問的意思,音量也並不大,黑暗中有些幽幽的沉鬱。
也許是看不見他的表情令她鼓起了勇氣,她脫口而出:“這句話我正想拿來問你!”
“問我?”他疑惑的重複。
“對,拿來問你!”子言迅速理清思維,喉口裡堵滿了話,不吐不為快。
“你說,我聽著。”他平靜下來。
“你打算什麼時候才給龔竹一個交代?”她一字一字,說的清楚明白。
“我?給龔竹交代?”季南琛濃黑的眉蹙起來,幾乎要擰到了一起,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子言的心倏然一緊,然而有些話已經到了喉口,如箭在弦上,不說不行。
“季南琛,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她情緒有些激動,稍稍提高一點音量,“你不說,我來替你說,你從來記不住女生的姓名,唯獨她例外;為了她過生日你連送張卡片都要反覆斟酌;為了她你不讀理科改唸文;為了她,你不惜復讀一年朝夕陪伴。其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北京為什麼對我說那些話,我自問根本沒有能力去戰勝這樣的情感!季南琛,其實她一直都在等著你的表白,她為了你蹉跎了幾年的光陰……”
“到底是誰揣著明白裝糊塗?沈子言?”他有些激動起來,平靜的面容波動,眼光中有陌生的薄怒。“我以為,上次在北京,已經對你把話講得很明白!你居然,你居然……你扯上龔竹,她跟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自以為是,天方夜譚的也太可笑了吧!”
“我可笑?我自以為是?”有尖銳傷人的話語已經湧了上來,她拼命按捺下去,“季哥哥,從你認我作妹妹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幾乎就已經註定,”無窮無盡的傷感疲憊潮水般襲來,她的腿腳有些發軟,後退了一步,倚住了牆,“龔竹喜歡你,很久了,如同我喜歡那個人……一樣久遠。”
她的眼淚汩汩流出來,肆意淌了滿臉:“我明白,我明白這種情感,是很難受,很難受的……”
他眼裡的光瞬間熄滅下去,瞳仁裡黯淡無光,他的聲音聽起來極遙遠,遙遠的不像是他發出來的聲音:“好,我明白了。……”
不將顏色託春風(3)那天晚上很熱,沒有一絲風,她半夜爬起來開窗透氣,床頭的電話便刺耳的響起來。
良久,才聽見龔竹小心翼翼的聲音:“子言,你睡了沒有?”
“剛醒。”她擰亮床頭燈,已經指向凌晨一點半,“你怎麼還沒睡?”
“我,我心裡難受,想跟你說說話。”話筒裡傳來輕微的啜泣聲,好像還在拼命壓抑。
她的神經倏地繃緊,“發生什麼事了?不要急,你慢慢跟我說。”
“就是,就是今天晚上,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龔竹斷斷續續的描述,老半天,子言才能把她的話連貫起來。
“今晚,季南琛送我回家,我們,我們繞著河堤走了兩圈半,幾乎沒有話講。他總共只說了五句話,其中四句都是問你是不是和段希峰在一起。那時,那時我很生氣,我就衝他嚷嚷,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問她本人!”龔竹說得急促,似乎還有點氣喘,以致於小聲咳嗽了兩句。
子言忘了說話,捏話筒的手指忽然攥的很緊。
龔竹好像平靜了些,等呼吸平穩下來,她的聲音又透過電流,茲茲的流淌進耳朵裡:“他二話沒說,就拉著我一直朝你家的方向走,我實在受不了,當著他的面就哭起來……子言,我覺得,我覺得自己很失敗,真的很失敗!做了好多年的一個夢,忽然就醒了!到今晚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他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不是我,而是你!”
話筒咚的一聲便掉落在地,一直擔心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原來天真單純如一張白紙的龔竹,終於在這一刻,如她一般,承受了青春期的陣痛,即將迎來蛻變。
不知道龔竹還講了什麼,只記得她最後拾起話筒時,那個受傷嗚咽的聲音已經越來越疲累無力:“子言,我沒別的奢求了,求求你,我只要你幫我去問一問,我只要一個答案,如果是否定的,我會死心,會立刻死心!”
子言不曉得自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