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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一把重錘子錘在子言的心上,不知不覺間,手就握成了拳,鬆開,又握起。
回家的路途,忽然就被隱在了遠處黛青的山間,變得遙遠與漫長。
許馥芯的話像一道黃牌,警醒著子言,在群英薈萃的光華,她只是一個泯然眾人的平凡女生,無論外表還是內在都不配與眾星拱月的林堯相提並論。
也許在別人眼裡,她和林堯就應該像兩根平行線,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能有交集,因此她絕口不提和林堯曾經同學過,將同窗兩年這回事逐漸演變成了心裡諱莫若深的一樁隱秘。
只有沒心沒肺的李巖兵始終當她是朋友,他大概是唯一一個對她轉學表達了發自內心的喜悅的人,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保持了每天定時來找她八卦的習慣,讓她在最初陌生的環境裡找到了些許不多的溫暖。
“林堯這小子越來越神了,要不是還有個季南琛,我看他非被女生的唾沫給淹死不可!”李巖兵打著哈哈說。
子言附和著他的話題,“季南琛真的很厲害嗎?”
李巖兵立刻提高了聲調:“你還不知道呀,季南琛上學期一轉過來就給了林堯一個下馬威,期末考和林堯並列全級第一呢。還有,那小子乒乓球也確實打得不錯。”
子言微笑著皺眉,“他好像不太愛理女生呢,怎麼這年頭成績稍好一點的男生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難怪我成績總是一般,原來是眼睛長錯了地方。”李巖兵立刻笑起來。
子言也笑:“快期中考了,你也多用點功,爭取把眼睛也長到頭頂上去!”
這樣的說笑其實是常常隔著窗子進行的,子言是個懶惰的人,就連下了課也不願意出去活動一下筋骨,只願意趴在課桌上養神,這就委屈了李巖兵的腿腳,課間休息的時候跑來跑去地趴在窗臺上跟她侃大山。
好在李巖兵提及林堯時,許馥芯通常都不在,讓子言無形中減輕了許多負荷。素來沉靜的許馥芯下了課從來不願意在座位上待著,倒是非常喜歡看男生打乒乓球,只要有人打球,迴廊下總會站著她的身影,她平時看起來也不太合群,總是獨來獨往,雖然與子言同路,卻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要結伴回家之類的話。
第一場期中考試成績很快揭曉,季南琛繼續排名本班第一,屈居林堯之下位列全級第二,緊隨其後的則是學習委員許馥芯,子言對自己全班第五的排名不是很滿意,她在全級的排名並沒有進前十,所以很是不痛快了一陣,然而班主任陳老師卻看起來很欣慰,對她一如既往,親切有加。
在這樣的成績排名之下,子言越發不願意與林堯正面相逢,偶爾遇見一次,也只是低頭擦肩而過。她確信自己從來沒有看清過他長長睫毛覆蓋下的眼睛,因為在強烈的自尊心驅使下她的眼神往往會將對面那個人視而不見地忽略過去。
這樣的遇見是彆扭的,也是尷尬的,子言幾乎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先和林堯打招呼,哪怕是微微的點頭示意她都做不到,日子就在這樣地漠然相對中漸漸流逝。
只有在一種情形下,她才可以坦然自若地直視林堯,就是每週一早晨固定的升旗儀式。
旗手一共有三名,除了林堯,其餘兩名都是高中生,他們通常穿著統一的白色制服,白手套,黑色錚亮的皮靴,在全校幾千名學生的注視下,護衛著國旗,緩緩從主席臺一角走來。
這個時刻完全不必躲閃,也毋庸擔心會被他窺破重重的心事,他漆黑的發線,挺直的身姿,都可以大包大攬地盡收眼底,甚至完全不用擔心任何人異樣的目光。
每當林堯的手瀟灑地一揮,國旗隨之在晨風中烈烈展開,子言總會控制不住地望向那幅昂貴的油畫:他立在升旗臺上,衣衫雪白,神情莊重,像個受盡造物主寵愛的天使,他凝視著緩緩上升的國旗,目不斜視,臺下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關注範圍之內,自然,也包括了沈子言。
黃花時節碧雲天期中考結束之後,光華兩年一屆的文化節即將來臨。
文化節為期三天,內容很豐富,有歌舞表演、書畫集郵展、有獎猜謎、解奧數題和徵文、演講、競技比賽。
許馥芯要參加乒乓球比賽著實令子言好奇了一陣子,“平時沒看過你打球啊,難怪你喜歡看打乒乓呢。”
許馥芯莞爾一笑,“平時找不到女生當對手嘛。”
子言著實有些興奮:“我一定去給你加油!”
許馥芯笑起來的時候原本有點蒼白的面板就會泛起淺淺的紅色,瞳仁的琥珀色也會稍稍加深,有種寂靜的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