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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堯一怔,他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在路燈下漸漸泛紅,湧起盈盈的水色,長嘆一口氣:“好吧,是我存心,存心來找你的茬,行了嗎?”
幾乎像是在有意縱容她發脾氣使性子了。
其實,用不著這樣的,林堯,只要見了你,沈子言就已經歡喜,這歡喜的姿態如此之低,低到如同張愛玲描述過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滿懷甜香。
“好吧,既然你承認是存心,那我就原諒你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點想笑,還是忍住了。
“這回覺得你說的是真話了,你要是想笑就笑好了……”他揭穿她。
居然會被他看出來,著實丟臉,她只好裝不明白:“我哪句說的不是真話?”
他說的很認真:“你一向喜歡口是心非。”
子言“哦”一句:“看樣子你倒滿了解我的。”
“可惜你不瞭解我。”他輕描淡寫的說。
這回輪到她一怔。
他看了她一眼,貌似無意的說:“高二你會選文科吧?”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然而又有些惴惴的問了一句:“你一定選理科吧?”
他看著她很久,看得子言有點簌簌發抖的感覺,“你說呢?”
答了跟沒答一樣,其實知道自己也是多此一問,以他的成績不選理科,只怕會令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痛心疾首吧,一個季南琛已經夠令人跌破眼鏡了,光華哪來的第二個季南琛?
有些木然的應了一聲“哦”,她停住腳步,客氣的說:“今天謝謝你了,我……”
他很不客氣的打斷她的客套話:“不要跟我說這些。”
真折磨,一股衝動的念頭湧上來,子言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那我要跟你說什麼?”
“沈子言,”他輕聲說,“你不需這樣客氣的感謝我,”他頓了一頓,“這樣顯得太見外了,我們是同學,不是嗎?”
不知迷路為花開(2)林堯的臉色如常,語速很慢,他的手指緊扣在車把上,指節根根分明,極修長的手型。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他的這雙手,曾經牽過自己的手。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同樣牽過蘇筱雪的手。
林堯說的沒錯,她就是嫉妒他,嫉妒他的好,嫉妒所有屬於他的美好,嫉妒自己比不上他,比不上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女生。她寧願他來激怒她,至少那樣,在他面前,她還是特別的。這些小心思,藏的如此隱秘,連她自己也輕易不能發現。
所以她不正面看他,跟他客氣,跟他疏離,情願自己難受,也讓他難受,都不願意對他好一點點,也讓自己好受一點點。
沈子言真笨。
他今晚想說的,其實只是一句話吧:不要跟他太見外,不要距離那麼遠。
她迎著他的目光,終於柔和的點頭:“好。”
“還有,其實你那天說的沒錯,我是真的嫉妒你。”她微笑著說,“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隨便跳個遠也能破校記錄,人家都出全力了才拿個第四。”
林堯的眉心舒緩,笑容和煦:“很不錯了,女子組的前兩名是校田徑隊的呢。”
子言有些赧然。
“那天你抽筋了是不是?”
她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他的眉頭一蹙,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季南琛是關心則亂,連抽筋要用碘酒都忘了。”
“是你提醒他的?”她悄悄觀察他的表情。
他又好笑又好氣,“你說呢?”
這個人,真是心思細膩如同針尖。
沒有去計較他為什麼皺眉,只有湧動不盡的溫暖一波波襲來,整顆心彷彿都被融化其中。
天上並沒有月亮,只有稀疏幾顆星子,潑墨般濃黑的夜色,卻如春夜般暖洋洋,撲面晚風,子言隱約聞到,春天花開的香味。
開學前一個星期的晚上,子言參加了表姐葉芷的謝師宴。
葉芷發揮的並不好,只被本省的一所財經大學錄取,她的臉色很淡,完全看不出情緒起伏。
自以為很瞭解表姐的子言,那一天根本看不懂葉芷臉上的神色。不是高興,也不是傷心,只是有種通透的解脫與乏力,她不知道,若干年後,自己臉上也會出現這種神色,相似得驚人。
葉芷那天喝的並不多,卻好像有點醉了,一直躲在衛生間裡不出來。子言推門進去的時候,意外發現表姐的眼角滲出了晶瑩的淚水。
“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