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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能夠說得通了,爹爹一去,南晉少了一個最大的敵患,而君上齊天毅,手裡便掌住了三軍的軍權。
爹爹行事,光明磊落,齊天毅找不到任何的藉口將爹爹的兵權削掉,唯有跟著南晉合作,以戰為和,為和相逼得爹爹就犯。
太厲害,果然是太厲害了。
她的肩膀一重,是即墨予漓單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一臉淡然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一件事情一般。
“有時候想太多,不是好事。阿若。”阿若,四席先生竟然喊她做阿若,這個名諱,她幾乎從來沒有聽人喚過她,但聽在她的耳朵裡頭,似乎,似乎是極其平常的存在一般,她竟然一點也沒有不適應的感覺。
她指了指自己,搖搖頭,指尖再放到遠處那高聳入雲的宮殿上頭,玉白的指尖在即墨予漓的面前不斷變化。
即墨予漓點點頭,阿若想說的是,不是她多想,而是君上太過河拆橋了,那入雲的宮殿他坐得穩麼。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若,但君臣之道不就是在於此麼,臣下的功勞如何太高的話,對於君王來說,是有威脅感的,更何況,百官將侯爺捧得如此的高,一旦到達那個位置,想要下來,談何容易。”
晉若殤抿著薄唇,顯然是正在消化即墨予漓說出來的話,四席先生說得不錯,爹爹精忠報國,更哪堪,武將就是武將,為官清謙,但不懂得權術之爭,到頭來,必定會落到這樣的結局上頭。
但是,她比了皇冠的手勢,再指指自己的心,那意思是君上的心,太狠了。即墨予漓望著面前不斷手指連畫的晉若殤,這一瞬間他好想將她擁進懷裡頭,但是,他明白,這一世的宿命,他不能夠插手。
也不敢插手,他不能拿阿若的魂魄被誅滅的危險來開玩笑,他用了最大的定力來不將阿若的落寞看進眼裡去。
“君王如若不心狠的話,怎麼能將位置坐得穩妥,他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太多人的鮮血,再多一個,又有何在乎的呢。可是阿若,從這一事情之上,侯爺對你的父女之情,是極其的深厚的。”
即墨予漓在此刻上想的,卻是曲長吟跟東華帝君,他們護短的心,跟父君疼他的心,沒有半分的區別,東華帝君的性情在得知阿若是他的親生女兒之內,瞬間大變,不再是清絕儒雅,甚至會有一些感傷和落寞。
只是,這漫長的等待,使人的心境多少會有一些改變的。娘這十幾日來,整日待在佛堂裡頭,祈求老天的保佑。
老天的保佑,她不禁覺得十分的可笑,如若老天保佑,爹爹的一生會平淡地渡的吧,是,老天是保佑了爹爹,官拜齊國護國公,手握重兵的兵權,但是,站得越高,摔得就越重,重得,粉骨碎骨也沒有辦法將之補全了去。
日子過得緩慢,但終究還是在一日一日地過著,只是那噩耗傳來的那一日傳得太過於快了,快得晉若殤忍不住覺得那只是一場夢魘。
墨青慌張跑進來告訴她這一情形之時,她當場就愣了,她簡直,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是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她,此刻的心,還是那樣的疼。
清淚奪眶而去,幾日前的勝利歡呼聲還在耳前,現在就要讓她們母女倆承受這樣的苦痛麼。
她忍不住地嗚咽出來,這樣的哭聲,太過於清淺,淺得只有一絲的悲傷在漫延,為何,為何她不能說話,為何,都是因為她不能說話,爹孃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如果她能夠開口說話,爹爹就不能內疚,也就不用被世人所傳頌是因為愧疚才對女兒這般好了。
也就不用被君上利用了去啊。
天元二年春晉國公晉祈於四月一十八日南下徵晉之時,於戰場之上被毒箭射中,當場毒發身亡,庚壽四十又七。
君,以此加封晉國公晉祈為異姓頤親王,夫人晉為一品誥命夫人,其女晉氏若殤冊為齊平郡主。
諭令一下來,不多時便送到了她的家裡頭,母親木訥地接過明黃色的聖旨,端端正正地瞌過頭,高呼我王萬歲之語。
晉若殤只覺得無限的悲涼,被仇人晉封為郡主,並不是一件高興事情,王位加封,榮華富貴從來都是枷鎖,再多一重,只讓她覺得很諷刺。
她的爹爹人已經不在了,已經不在了啊,為了君上的萬里江山,灑盡了最後的一滴血液,爹爹是知道的吧,被一直忠心相對的君上所設計。
唉,一將功成萬骨枯,無限的淒涼,無限的悲傷。
噩耗,總是這樣令人難以接受的,她的孃親,在那一天,烏黑的青絲鬢邊已經染上了白雪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