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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郡內的一處彎道,河水中,許多巨大的流冰都被卡在此處過不去,隨著河水的奔湧,流冰相互之間的碰撞,流冰與堤壩之間碰撞,就是他們聽見的巨響。
“將軍,你來看!”子青朝霍去病招手。
霍去病拎著水囊,躍上,立在她身旁,低頭往下看去,頓時皺起眉頭來,低低道:“只怕凌汛馬上就到了!我們得趕快走!”
這年,朔方郡內的春天來得分外遲,天氣很冷,而且多處河道上的冰層依然很厚。但黃河上游的春天卻到得很早,積雪融化,水量甚多。當這些河水洶湧而下,到達朔方郡內時,便將冰層衝裂,造成了河道內積蓄了大量厚厚的流冰。郡內河流彎道多,許多流冰都卡在彎道處,以至於彎道處的水位巨漲,極易造成串堤決口、淹沒成災。
此患則謂之凌汛。
匆匆上了馬車,繼續向北而行,道路上攜家拖口的百姓漸多,都是為了躲避凌汛往鄰近廣牧縣去的人。
朔方郡是漢廷新設立不久的新郡,劉徹為此遷移了數萬百姓來朔方郡。漢人對鄉土甚是依戀,若非萬不得已,是絕不願背井離鄉的。遷來的百姓大多都是在家鄉窮困潦倒,不得已來朔方郡尋找活路的,路上所見大多衣衫襤褸。
子青看著他們,什麼都沒說,便躍下馬車去。
霍去病自是知她心意,也下馬車來。
兩人將馬車讓給路上老弱婦孺,子青連雪點雕都讓給兩個半大的孩子坐,自己則替他們牽著馬。
如此又行了半日,方才到了廣收縣,一方小小的土城。
讓他們想不到的是,許多拖家帶口跋涉至此,剛想進城喘口氣的百姓都被拒之城外,廣牧縣城根本就不讓逃難的百姓入內。
數十名佩刀的遊繳立在半開的城門前,嚴陣以待,無人膽敢擅入。
子青皺眉,不解為何不讓百姓入城,春寒料峭,尋常百姓又比不得軍中士卒,露天凍上一夜,身子怎吃得消。
霍去病正欲亮出身份入城去,忽見一匹決馬自西南面絕塵而來,馬背上也是一名遊繳,氣喘吁吁……守城門的遊繳見到來者,顯然是熟識之人,急問道:“怎麼樣?”
“西南面那邊的口子決了!”馬背上游繳氣喘吁吁,“又淹了好幾個鄉……”
西南面,正是子青他們來時的方向,她抬頭去看霍去病,眼底滿是憂患。
聽見他們的對話,周遭百姓起了一陣騷動,許多人都是從西南面逃過來的,雖逃了出來,但心底總存了一絲希望,盼著不會真的有凌汛。此時聽聞西南面那邊決口的訊息,人群中嗚咽之聲此起彼伏。
守城的人忙讓報信的遊繳進城門去,然後繼續堅守,其中一名遊繳朗聲安慰眼前的百姓道:“大家少安毋躁,縣令大人己經在給你們安排去處,待會兒就會有人來領你們去。”
霍去病行至前頭,亮起身份。
見當朝大司馬驃騎將軍突然至此,守城遊繳們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讓開一條路讓霍去病一行車馬入內,只是車上一望便知的逃難百姓卻被遊繳們攔了下來。
“他們為何不能入內?”霍去病皺眉問道。
“大司馬恕罪,難民的去處縣令正在安排,很快就會有人來將他們領去。”遊繳恭敬道。
霍去病盯著他,目光難測,“若我一定要領他們入內呢?”
儘管身份地位懸殊,遊繳卻是絲毫不讓,“卑職奉命守住城門,只知恪盡職守,請大司馬恕罪。”
未料到這個小小土城中的小小遊繳竟有如此勇氣,霍去病未再說什麼。
子青抬首,似乎想說什麼。
“沒必要為難他們,我去尋縣令。”不等她開口,霍去病便道。
子青默默點頭,將馬背上的兩個孩子抱下來,復交到他們父母手中,自己牽著馬跟著霍去病身後進了土城。
廣牧土城並不大,他們不用問人便尋到了縣府所在,正欲入內,恰見幾人自內匆匆出來。為首一人迎頭看見霍去病,毫不遲疑,乾脆利落地行了個軍禮——“卑職參見驃騎將軍。
子青在旁看著此人,又驚又喜,“締素!你怎得在這裡?”
霍去病掃了眼締素所穿衣袍,已猜出他的身份,微笑道:“你是廣牧縣尉,什麼時候來的?”
“卑職前年調任此地。”
縣尉在轄縣內掌管軍事,秩俸二百石至四百石,若在別的郡,這官職也算不差,但在朔萬郡,卻委實算不上好差事。
“正好,我問你,城門外頭聚集了甚多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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