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2/4 頁)
“漢軍威武!”
玄馬高高揚起前蹄,他嘶聲高吼著,棄了小黃弩,一手持劍,一手持戟,接連將四、五名匈奴人挑落馬下。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漢軍威武!……”
回應的吼聲接連不斷傳出去,直至連成一片,響徹九霄。
“……漢軍威武!”
締素亦在嘶吼,乾啞的嗓子幾乎撕裂。
子青緊隨其後,喉嚨已發不出聲音,右側一位斷臂的同袍被股大力推撞過來,口中鮮血直冒,迎風濺了她一臉。此人身上傷口甚多,最重的是腰腹一道口子,血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鼻端。
剛想把人推開,瞥見汙血亂髮之下的那張臉,子青怔住,辨出此人正是施浩然。
這樣的傷,他已然是活不成了。
在大漠中,他險險撿回了一條命,此時此刻,又將命丟在此處。
又有馬刀揮來,子青揮鎩擋開,雙目充血,一咬牙,將他推下馬背,策馬繼續砍殺。
施浩然重重落地的聲音,彷彿一塊巨石砸在她心頭,讓她喘不上氣來。
不遠的前方,伯顏與一匈奴悍將正在生死搏殺間,兵刃相擊,火星四濺,驟然有柄箭矢射中伯顏右胸,他持戟的手一滯,身形晃了晃……匈奴大將豈會放過這等良機,馬刀明晃晃地一閃,隨即便朝他脖頸劈下!
“哐當!”
斜裡插出的一柄劍替伯顏擋下這致命的一刀。
伯顏不顧箭傷,毫不遲疑地挺戟上前,長戟穿心而過,將匈奴大將斃於馬背之上,這才喘著粗氣轉頭望向救他一命的人。
“將軍!”
插在伯顏胸膛上的白羽正在漸漸被血染紅,雙目刺痛,霍去病啞著嗓子問道:“盧侯王在哪裡?”
“好像在北面。”
“你帶人馬跟我過去。”霍去病盯了他一眼,“你還能行麼?”
伯顏伸手,咔噠一下就把露在胸膛外的半截箭矢折斷,隨手扔掉,用因疼痛而更顯粗嘎的喉嚨應道:“……能行!”
“好。”
霍去病喉嚨哽了一下,再無言語,策馬往北面衝殺過去。
巨大的漩渦緩緩地旋轉著,碾出漫山遍野的鮮血殘肢,生與死在其間變得毫無界限,唯有月光森冷地落在這片翻騰的屍山血海之上……
子青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將短鎩刺入人的胸膛,拔鎩的時候,對方的血飛濺出來,由初始的溫熱很快變得冰冷,一次又一次。短鎩彷彿是用血澆鑄在手上,被鮮血浸透,掌心處炙熱溼滑,手背上結痂發黑冰冷刺骨。而對於肩上的傷,她已無知無覺,再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在沒有盡頭的衝殺之中,她失去了締素的蹤影,幸而伯顏身材高大,在眾人馬之中甚好辨認。眼界邊緣,伯顏的前方似乎還有一個熟悉的絳紅身影,毫無緣由的,她近乎是本能地跟隨著他。
漩渦北面,盧侯王率同身旁的幾名大將也在尋找著漢軍的首領——那個年僅二十的霍姓將軍。
漢廷僅有一萬人馬,深入匈奴腹地,兵疲馬乏,可算是強弩之末,竟然能與四萬匈奴大軍鏖戰多時,還斬殺了折蘭王。盧侯王率兵幾番衝殺,居然始終都衝不出漢軍陣法,反而損兵折將,仍舊在這個漩渦中打著轉。
他的牙都快咬碎了,不管是對於他還是對於匈奴人來說,這都是奇恥大辱。
在挑下漢軍旗手之後,盧侯王洩憤般把“霍”字絳紅旗倒插,穿甲而過,戳入漢卒胸膛,鮮紅迅速浸透絳紅旗幟……
再抬起頭時,他看見了不遠處那位年輕的將軍。
也許同為首領的直覺,儘管霍去病所穿戰袍平常無奇,可他還是在第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漢軍統帥。
眼前的霍姓將軍,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加年輕,卻也更讓他有壓迫感。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曾經玩過漢人的六博棋,其中有一條規則便是“王不見王”,他一直不甚瞭解,為何要規定王不能見王。
看見霍姓將軍的那刻,他突然明白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霍去病也看見了盧侯王,然後目光落下,看見那個被旗穿膛而過計程車卒。
那士卒還未死,四肢抽搐著,嘴角泛出血沫,雙目茫然地望著蒼穹!隨即,盧侯王狠狠地擰轉旗杆,尖銳粗糙的旗頭在他膛內攪動,超出承受極限的痛楚令他雙目圓睜,口中不能控制地冒出更多血沫……
如同燒得通紅滾燙的炭塊塞入心房深處,痛楚如烈焰般灼燒著霍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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