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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緒對著空氣又催促了一聲:“唐慧曉?”
慧曉把沾到血的蘋果挑出來拿起來,扔進垃圾桶裡,刀子也用紙巾擦乾淨,又站起來去找創口貼。
徐緒正意得志滿,冷不丁就被這樣一個人扔在了病房裡。
慧曉出了門,一抬頭就看到徐爸爸和主刀醫生一起站在走廊盡頭。
天空微微泛著點兒青白,老人家背有點兒弓起,住著柺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手術前代簽字的是慧曉,她當然記得醫生和徐家父母解釋過手術的危險性。眼睛傷得這麼重,方案只有兩個:要麼先縫合,全力保住眼球,過幾個月再做矯正視網膜的剝切手術;要麼冒險直接做剝切——成功了,眼睛幾天後就能復明;不成功,大出血,就只能摘除整個眼球。
徐爸徐媽選擇了的保險第一套方案,徐緒眼睛復明的希望自然少了很多。
慧曉輕手輕腳地拐了彎,到護士站貼了創口貼,又拿了點兒棉籤。再回到病房,徐緒果然一臉戾氣。
真是壞脾氣的男人。
慧曉站著觀察了他一會,鼻子以上只有紗布和頭髮,連耳朵都被遮住了大半,嘴巴倒是很好看,大約是因為缺水,薄薄的嘴唇泛白,還有點兒蛻皮。
慧曉突然覺得心疼,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跟只沼澤地裡的丹頂鶴似的,一旦滑進沼澤地裡,該怎麼辦?
她微微湊了過去一點兒,臉紅了起來,挨著他嘴巴親了一下,鼻子和眼睛都酸脹得難受。
徐緒的臉在這一瞬間有了點光彩,不知道是因為得償所願而高興,還是強大的水仙思維又自主得出了什麼結論。他回抱住她,拉進懷裡,摸索到臉,溫柔的回吻。
或許是不想太明顯地讓情人發覺自己的熱情和喜悅,或許是害怕牽動未癒合的傷口,那吻輕柔地像是羽毛擦著水面在慢慢拖動。
綿綿密密,撓得人心頭髮癢,久了,卻又覺得悲傷。
晚上的時候,徐爸爸拉著慧曉去吃齋菜。
徐緒雖然有點兒不樂意兩人扔下自己一個人,但畢竟革命剛剛成功,心胸比平日開闊不少。他支開慧曉去拿水,悄悄叮囑自己老爸:“你別嚇唬她,她膽子很小,不經嚇的。”徐爸爸狠狠地瞪了掩不住得意神色的兒子一眼,想揍又下不去手,巍巍顫顫,差點兒老淚縱橫。
慧曉戰戰兢兢地跟了過去,老人家說話方言口音很重,手上的柺杖也不輕,要是生起氣來,連武器都不用找了。
齋菜館離醫院不遠,兩人的心思卻都飄得很遠。
徐爸爸坐在窗邊的位置,邊上掛著草簾子,綴著淡黃色的流蘇:“徐緒說,你們這次來貴陽,是為了跑公司的業務?”
慧曉搖頭。
徐爸爸點點頭:“你是個老實孩子。就他那個什麼破公司,管個倉庫還能跨省拉業務?越大越沒出息,撒謊都不會了。”
慧曉低下頭。
徐爸爸接著說:“這也不怪你,他命該如此。王國維說‘天以百兇成就一詞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慧曉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很沉重,很內疚,同時又覺得忍俊不禁。
她實在想象不出徐緒寫詩的樣子,徐爸爸文采真好,就是……果然父子天性,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眼裡的大寶貝。
徐爸爸接著說:“徐緒脾氣不大好,不過心眼還是好的,本性不壞。”
這回輪到慧曉點頭了。
老人家招呼她吃菜,吃到一半,夾著片青菜放到她碗裡:“他從小就給寵壞了,經不得風浪,為人也不夠寬厚。”
慧曉嚼著菜葉子,終於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徐爸爸也衝她笑:“你能好好照顧他吧?”
慧曉覺得徐爸爸在賭博,“我……”
徐爸爸嘆氣:“過剛易折,太好強了,就容易鑽死衚衕。醫生說,就是過幾個月,做了剝切手術,那眼睛跟以前也是不能比的。”
兩人回到醫院,徐緒正躺床上聽新聞,護士長在給他量體溫。
慧曉看看徐爸爸,徐爸爸看看她,老家臉上笑出細細的皺紋。
慧曉老老實實地走過去,坐在徐緒床邊。
徐緒歪了歪頭,她就把手伸了過去。徐爸爸咳嗽地出去了。護士長年紀也夠當他們阿姨了,笑眯眯地跟他們打趣:“小兩口感情真好。”
徐緒先是板著臉,隔一會還是忍不住笑起來:“護士,我左眼怎麼沒有光感,是沒拆線的緣故?”
護士長看了慧曉一眼,見後者輕輕搖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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