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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它默默的燃著。嫋嫋煙燻中,他的臉色越發看不真切,只是濃眉始終緊鎖,眼睛呆呆的望著遠方。
半生倥傯,顛沛滄桑,我知道他一直守著當年的誓言,他莊恆甘願一世潦倒,也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這是他引以為豪的道德和原則,這是支託他做人的根本和底線,這是他的尊嚴!而自今天起,一切皆休。世人不會考慮他在大陸被捕是被人陷害;世人不會認為他幫胡家是全朋友之義;世人不會記得他做生意想來正正當當童叟無欺。自今天起,不知有多少人只會認為他是藐視律法,為非作歹的奸商。他,百口莫辯。
雪茄在他手中已燃了大半,眼看著就要燒到他的指節,可他一無所覺。我掀被而起,取了件外袍,走過去。沒有喊他,我俯身從他手中取下菸頭。他一震,回神望我,也沒說話,只靜靜的看我重又點上一支,放進他指間,又轉到他身後給他將袍子披上。我輕輕按上他的肩,畢竟不是年輕人了,熬了這大半夜,肩頸都是僵的了。微弱的燈光中,他髮間的縷縷銀絲越發亮的刺痛著我的雙眼。
他悵然一笑,抬手拍了拍我,稍一使力,將我帶到身前。“想不到我莊恆活了這大半輩子,識人不清,一而再的跟警察纏上。丟臉!丟人!丟架子!”他向來是個泰山崩於前面不改的人,商海浮沉,風口浪尖幾十年,從未見他傷懷至此。錢財身外物對他而言早已是浮雲如斯,可人格情義是他始終不曾背棄的。
我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將臉貼上他的,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信!不丟人!我陪著你。”他猛然緊緊將我按在胸前,再不說話。
第32章
取保候審的規矩,莊恆在調查完畢之前都不能隨意離開香港,不能重回莊氏。莊恆只能遙控指點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將莊氏大樓的主席辦公室搬到莊園罷了。由於事先的安排詳盡,莊氏的高層也都是真本事的人,後幾天莊氏並沒有出亂子。楠兒在上海穩住了內地局面。他放出話,要退夥變現都可以,莊家有足夠的資金支付。但是從此以後,莊氏的任何生意他們都不得染指。幾大商業銀行和有業務往來的合作物件都紛紛發表宣告,與莊氏的合作不變,希望共度難關。香港這邊股價的下跌是難免的,總算不太離譜。
市場部門報告,有人趁低在吸納莊氏的股份,只是動作還不甚明顯。在這個風頭上,不能有太大動作,免得被增加一條妨礙市場經濟正當執行的罪名,所以莊恆只淡淡對宋天明說,“靜觀其變吧。”宋天明笑道:“是。渾水摸魚罷了。無論是誰,想憑一己之力吞下所有遊散股份,痴人說夢。”
我沒有回養和上班,一方面現在外面對莊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在莊氏保安部的安排下,家中個人外出均有專人陪同。我要想回醫院去,估計得帶著4個黑衣大漢才能讓莊恆放心。這實在太招搖,好事辦不成,反而還壞了養和的秩序。另一方面我也不想離開莊恆。他雖說是不到莊氏去,可每日在莊園竟顯得比平常還忙了好幾倍似的。眼見著胡煥明的案子就要判下來了,負責為他辯護的是莊氏的首席法律顧問,上官鴻。就上官鴻這陣子向莊恆彙報的情況來看,定罪是肯定的了。畢竟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莊恆心中的不自在可想而知,這些天他都沒好好的休息過。
“今天,胡天的案子就有結果了吧。”穆怡坐在玻璃花房的藤椅裡啜著茶,裝似不經意問我。我持著剪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繼續修整那株新送來的“寐苒”。半晌我直起腰來,端詳著,滿意的一笑,招手叫過門外侍立的一個小丫頭,“把這花移到向陽的地方去。”小丫頭忙答應著走了。
我洗了洗手,坐到穆怡的身邊去。她盯著我嘖嘖的嘆道,“寶貝兒,我發現你越來越賢良了。還真有那麼點子貴婦的味道了。”我瞪她一眼,什麼話!我這貴婦都做了幾十年了,她居然今天才說我有這麼點味道了。“本來就是嘛,你說你以前,連家都不著,誰能指望從你身上看到什麼當家主母的氣質阿。”穆怡當然明白我在想什麼,閒閒得貧嘴打擊我。這些日子,她見天跑莊園來,我陪莊恆,她陪我。這個傻女人為了那些陳年舊聞,把手下的新聞官統統的發作了一頓。用她的話說,縱然止不住流言蜚語,解解氣也是好的。我聽了大笑之餘,很認真的告訴她,“姐姐,你這叫妨礙新聞自由。”
想起胡天的案子,我輕輕嘆了口氣。穆怡也收了笑臉,拍了拍我的手背。“莊恆還好吧?”她問。我搖搖頭,“他傷心是為了這個人。說起來,我認識胡煥明都三十多年了。做小姑娘的時候就把他當大哥一樣看。”
“你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