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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誠推門而進,大步走入裡屋,見妻子臉色如常地坐在炕上,不由得怒道:“好端端的,你這幾日怎麼又不去給母親請安了?四弟妹才剛進門,正是立規矩的時候,你做嫂子的也不拿出個好樣兒來,平白叫我挨大哥二哥的訓!”
廷燦見幾日不見的丈夫,一來就是興師問罪,不由得淚珠滾滾而下,哀聲道:“三郎好狠的心,這麼熱的天,明知我素來身子弱,還逼我頂著日頭去做這做那!你是要我死麼!”
三十歲婦人做出這麼一副嬌花般的柔弱姿態,實在有些刺眼。韓誠青筋暴起,吼道:“又不止你一人熱,二嫂還懷著身子呢,也去陪伴母親。再說,母親屋裡有的是冰盆子,哪裡就熱死你了!百善孝為先,古有臥冰求鯉,埋兒養母,你也是飽讀詩書的,這點道理也不懂?!”
廷燦最聽不得大道理,一下從炕上站了起來,大聲哭道:“敢情天底下只你一個是大孝子,你不單有母親,還有妻子呢!我爹比你能耐大了去了,也知道疼我大姨母,為著妻子什麼都肯。百年修得共枕眠,我才是你最該疼最該惜的人。只知道一味愚孝,也一點不顧惜妻子苦痛,你算什麼男人!”
韓誠揉著太陽穴,他實在不明白,要求妻子給母親請安,孝順母親,這麼名正言順的天下之理,任誰都沒話可說,偏到了自己妻子這裡,就如同雞同鴨講。
當初他也是真心喜愛過廷燦的。
他自小畏懼慶昌公主這樣厲害的威勢女子,又不耐溫吞女子的貧乏無趣,那年在簪菊詩會上讀到顧府七姑娘的詩作,已是十分動心,又聽聞此佳人貌美若西子,便巴巴地求母親去提親。可惜,婚後夫妻倆的美滿只持續了短短數月,很快,所有甜蜜就被無休無止的爭吵取代;妻子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不斷要求別人哄著,捧著,稍有不如意的,就哭鬧不休。
韓誠好羨慕授業恩師,師母既會詩文唱合,又會理家管事,左右點綴兩三個知情識趣的美貌侍妾,何等情致風雅的日子,怎麼自己就弄成這樣?!
廷燦還在哭,越哭越來氣:“書上說,勿以妾為妻,你算什麼讀書人,屋裡三妻四妾,還討二房,把明媒正娶的媳婦撂在一旁,在那兒跟小賤|人一個接一個地生孩子,要是我爹還活著,定打死你這個無行的女婿……”
韓誠用力順下氣,坐到炕邊,平心靜氣道:“燦娘,你好好聽我說,這些年來母親一直對你不喜,嚴氏就是母親做主抬進來的,你不看佛面看僧面,再這麼下去……”他想起前幾日慶昌公主對自己說的話,心中一驚。
“再這麼下去怎樣?”廷燦一把甩開韓誠的手,冷笑道,“堂堂公主府還能休妻不成?再怎麼樣,我也是寧遠侯府的嫡出小姐!你們丟得起這個人,顧家還丟不起呢!你也算男人,開口閉口母親的,連自己妻子也護不住,哼,當年我大姨母七年不開懷,我爹就……”
“夠了!”韓誠忍無可忍,這些年來顧著孝道,他從未說過顧老侯爺半句不是,今日天熱氣燥,他終於忍不住譏諷道,“你爹遇上秦家女,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險些弄得無嗣不說,末了,差點家破人亡,幾十年的老宅叫你那好三哥一把火燒了!我雖沒出息,卻也不敢學岳父!”
“你,你敢非議我爹!”廷燦一下毛了,拾起炕几上的墨硯就砸了過去。
啪嗒一聲,硯臺摔在地上,濺得墨漬四散,虧得韓誠機靈,迅速一個閃身,否則定要腦袋開花,望著鬢髮散亂眉毛倒豎的妻子,滿臉的刁蠻戾氣,早不復當年的清麗動人,韓誠大怒道:“你,不可理喻!”然後甩袖踢門就走。
廷燦更加憤怒,把屋裡目之所及的東西都摔了一個遍,然後伏在案上,嗚嗚哭個不停,玲兒只默默地吩咐小荷花去打水,小心收拾屋裡的狼藉。
過了許久,廷燦才緩緩收住淚水,抬起頭來,咬牙切齒道:“我要報仇,一定要報仇!都看我如今無父無母沒有依靠了,就來欺負我!我不好過,也不讓他們好過!”
主僕倆低聲商量了幾句,玲兒低聲哀求道:“奶奶,這筆銀子數目不小,咱們可再也拿不出這麼多了,你再多想想罷。”
廷燦思索片刻,決絕道:“今晚你叫向嫂子來見我,我當面吩咐。”
玲兒無奈,只好應了。
當日夜裡,玲兒買通了門房婆子,央求放人進來,門房婆子見是常來看望三奶奶的向家媳婦,也不疑有它,收了銀子就放行了。
向嫂子其實才四十多歲,可頭髮卻已花白。
廷燦見她蒼老憔悴的模樣,破天荒地關心起來,平日說來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