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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望去,銀沙萬里,縹緲如夢的月華下是白衫棕馬,她回眸挑釁的那一笑英氣逼人,卻又有一種別樣的嫵媚。
唇角勾起,他策馬追上她,並駕齊驅。
未晚瞥了一眼身旁的高大男子,心中不由驚羨於他的騎術,而她自己能不落人後,是因為身下坐騎是她得到的診金,西北馬販最寶貴的汗血寶馬。
一彎清泉邊燈火重重,幾個營帳裡映著人影,看起來他們像是過往的商隊。
未晚隨著那男人入帳,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神色一斂,望向軟榻——那裡躺著一個人,胸口已漫著一片深紅,看起來觸目驚心,應該是剛受了不輕的傷。
“救他。”綠眸盯著她,短促有力的命令聲在頭頂響起。
未晚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只到他的胸口,往上看去,是線條冷硬的下顎,看起來就很無情的薄唇——這始終緊抿的唇,不知道吻起人來,究竟是什麼滋味?
“你在看什麼?”綠眸冷淡地睨著她,他的口氣有些不耐煩,“我沒時間給你浪費。”
未晚臉上一熱,心中咒罵自己的胡思亂想,疾步走到軟榻邊。
眼前是個年輕男子,俊雅的臉龐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蒼白,他眯著眸,眉心因為疼痛而緊蹙,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可以看出是靠著意志力在勉力支撐。
未晚拿出隨身的醫囊,挑開他胸前已被剪開的衣料和止血的棉紗,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躍然眼前,傷口呈十字,依稀能看見黑色的鐵器深陷其中,如果貿然拔出,隨時都可能致命。
未晚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打算,她自藥囊裡找出幾味藥,轉頭利落吩咐:“這三樣混在一起搗爛拿過來,另外的即刻去煎,我還需要燭火,溫水,紗布。”
剛掏出一柄薄刃,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緊緊捉住,連腕骨都被狠狠勒痛。
“染……”低啞而急切的呼喚自傷者口中逸出,那張清俊溫文的臉上,滿是渴望與喜悅,黑眸中閃現的熱情讓她頓時驚怔。
“她不是。”一隻大手掰下緊抓著她臂上的手指,替她解了圍,綠眸深沉地望向她,“他已經意識不清,你要快點。”
“不用你提醒我。”她沒好氣地回嘴,心裡卻湧現一絲狐疑。
她不是——她不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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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營帳裡站了好幾個人,卻寂靜得沒有人聲,只有帳外大漠夜風呼嘯而過。
未晚握刀小心翼翼地挑著深入肌膚的暗器,額頭沁了一層薄汗,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咣噹一聲,一個十字形帶倒刺的暗器砸在銀盤上。
許是都鬆了一口氣,驚喜而欣慰的竊竊私語傳來,說話聲漸漸變大。
“閉嘴。”不耐的警告自未晚口中逸出,她握著縫合的針線,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還想要他活命的話,就不要惹我心煩。”
帳裡的人們面面相覷,都有些尷尬和惱怒,卻只得噤聲,只有綠眸男子倨傲地看著她,嘴角微揚。
將裂開的傷口縫合完畢,未晚用棉布沾水清理那人的傷口準備敷藥,拉開他衣服的剎那,一塊玉佩出現在眼前,羊脂白玉,雕的是騰龍。
她心頭一震,指間微顫,卻不露聲色地攏上他的衣服,繼續敷藥。
抬頭的瞬間,卻迎上一道冰冷的視線,邪魅的綠眸牢牢地鎖住了她,那深碧的眼潭裡,有探究,有冷嘲——有殺氣。
她忽然間覺得,今晚這段際遇是凶多吉少,而如今,卻已是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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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開窗簾,天際露白。
沙漠盡頭有淡紅漸染,慢慢地,赤色霞雲燒紅了整片大漠,她靜靜地望著,修長白皙的指無意識地玩弄著手中的鎮紙。
也不知道鎮紙的主人是誰,只是壓著桌上那幅字,被她瞧見了閒來無事,便掂來把玩。
——酒酣應對燕山雪,正冰河月凍,曉隴雲飛。
張揚霸氣的字跡,寥寥數筆,已繪出北國邊關的雄壯風光,更足可窺書字之人的萬丈豪情,和睥睨天下的氣勢。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寫出這樣的詞句?這一刻,她竟有些好奇。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
“公子,這是我們爺特地吩咐給你熬的補湯。”一個僕人上前,恭敬地捧著托盤。
他的身旁,那位綠眸男子正盯著她,目光深邃。
未晚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