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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晚腦中一片空白,頓時僵站在原地,感覺渾身都像被凍住了一樣,只有心口劇烈震動,頭頂背心冷一陣熱一陣,耳中嗡嗡鳴響,是那道淡然的聲音在不停地迴響。
晚兒是我喜歡的人。
是我的女人。
他甚至親暱地叫她晚兒。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四十章家宴
心緒紛亂間,身後的宮女輕喚:“魏大夫?”
未晚回過神,強持鎮定地撩簾而入。
蕭貴妃已經神態自若:“還是這素淨的顏色適合你。”
未晚低頭致謝,一時間竟不敢抬眼,只覺面上一陣燙過一陣。
一雙墨色的絲紋布靴緩緩步入視線,天青色的衣襬隨來人的步伐輕輕飄揚,她感覺心裡空蕩蕩地發顫,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往哪裡擺放。
溫暖的觸感忽然覆上手背的肌膚,接著她整隻手都被緊緊握住,她盯著與自己十指相扣的那隻大掌,只覺得一股熱流順腕間遊移全身,震得她頭皮發麻。
“娘娘,今兒是中秋,我怎麼不孝也得回家一趟,晚兒我就先帶走了,回頭別人要是問起來人怎麼這麼美,我就說全是娘娘的功勞。”謝欽調侃著開口,幽深的綠眸似笑非笑地望著蕭貴妃。
未晚默不作聲,幾乎能感覺他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過她的眼睫。
“你這孩子,大半年沒見越發地油嘴滑舌,”蕭貴妃只得無奈地一笑,“那就早些回去吧,這會時候也不早了。”
出了暖閣,又出了殿門,穿過綿長蜿蜒的走廊,未晚只覺得一路渾渾噩噩的,謝欽卻一直攜著她的手沒有放,步伐不急不緩。遠處宮牆上燈火點點,深藍如墨的夜空上圓月高懸,清冷的月光覆了一地銀霜,腳下的路似乎怎麼也走不完。
未晚瞧著他的側臉,線條完美的俊顏上始終沒有絲毫表情。風中輕輕傳來他腰際所掛玉佩的磕擊聲,一下又一下地敲得她有點心神恍惚。
直到步出宮門,他才放開她的手,顏蕭已在馬車邊候著,眼尖地瞧見未晚不自在的神色便曖昧地一笑,未晚不由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馬車賓士,風將水藍色的絲簾吹起,微微作響。未晚仰頭看天,不知怎麼就想起第一次和謝欽在大漠相遇的時候,也是個月圓之夜。
那夜,他一身黑衣傲然馬上,神情孤冷。
想來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慵懶的眼神總帶著點嘲弄與不屑,周身籠著一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
很多時候,她看不透他。
比如此時,他始終沉默著,銳利的視線有一下沒一下的掃過她的臉,卻未置一詞。
在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她身上時,她忍不住開口:“看什麼?”
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笑了,第一次笑得這麼開朗,牙齒潔白而整齊,漂亮得過分的綠眸裡如星子閃爍,光彩流動。
未晚看得有些發怔,半晌才回了一句:“你又笑什麼?”
謝欽一手支額,揉了揉眉心,抬眼瞅著她,嘴邊仍有絲清淡的笑意:“笑你忍到現在,實在不易。”
“這一點兒也不好笑。”未晚微惱。
“我在想,是否給自己攬了個麻煩,”他臉上的笑意斂去,有些嘲諷地望著她,“遇著你之後,我就沒過幾天省心的日子。”
“你可以不用管。”未晚沒好氣地回嘴。
“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他的語氣淡淡的,卻有種不容忽視的堅定。
未晚心中一震,水眸靜靜地看著他:“可是有些話一傳了出去,就覆水難收了。”
“怎麼,你怕了?”他嘴角扯出一絲輕蔑的笑。
“沒有,”她搖頭,“我只知道,無論未來怎樣,我得先在宮裡找到一方立足之處。”
開口否認的同時,心裡卻掠過一道優雅的身影,讓胸口驟然一痛。
“沒有最好,反正也是演戲而已。在這世間人人都是戲子,誰不是帶了幾張面具過活,更何況是重重深宮?”謝欽淡然諷笑,“將軍殺人如麻,醫士懸壺濟世,聽起來倒是絕配。”
未晚聽著他的話語,心頭有些苦澀。
反正,也是演戲而已。
雖然戌時已過,謝府依舊燈火通明。
府中下人見了謝欽都神情驚畏地喚了一聲“三少爺”,然後目光便都偷偷地瞟向打扮貴氣的未晚,暗自猜想她是何方人物。
“爺,老爺也從宮中賞月宴回來了,府上在竹園擺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