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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屈極了,覺得自己的整個青春原來就只有十五塊零四毛……呃,不對,坐公交車花了一塊,還剩十四塊四毛了。
男孩咧了咧嘴,有些緊張地把手在身上搓了搓:“你別哭了,冬天幹,哭完了臉都讓風給吹裂了……”
“關你屁事?”胡蝶說。
男孩就嘆了口氣,在原地站了一會,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也蹲了下來,默默地聽著她有一句沒一句地罵。
“我什麼也沒有。”她說,“我怎麼就什麼也沒有呢?讀書讀不好,我就沒別的活路了麼?不想依靠生出我來的那對狗男女,我就得餓死街頭麼?”
“我也什麼也沒有……別罵你爸媽。”
“我這麼大一個人,長得也不比誰難看,腦袋不聰明,也不是弱智,有手有腳,養活自己就那麼困難麼?”
“……其實沒有。”
瞪他。
“呃……好吧,是有點困難。”
“我想不通。”
“困難總是會過去的。”
胡蝶“騰”一下站起來,往前邁了兩大步,站在了人工湖邊上,鬼氣森森地說:“我就是想不通,我還想不開。”
男孩趕緊也跟著她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說:“你……你要幹什麼?”
胡蝶沒回答,看著人工湖在微風下泛起的淺淺的波紋,有星光碎在上面,還有一陣陣臭氣撲面而來。她委屈地想,她連跳湖都不行,這地方太臭了,淹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燻死就太痛苦了。
最後胡蝶終於被這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勸回去的時候,連公交車都沒有了,倒是給她省了一塊錢,男孩騎著腳踏車把她送回了住處:“你還是想開點吧,你看我,我家在農村,我上著學,還打著四分工,每個月賺三千塊不到,得往家裡寄兩千八,從來不在食堂吃飯,都是打幹飯回來自己泡水就著鹹菜吃,不也照樣活著麼。”
胡蝶抹了一把眼淚。
男孩說:“行啦,去吧,太晚了,我也走了。”
他推著車離開,胡蝶忍不住喊了一聲:“哎,你叫什麼?”
男孩就回過頭來,咧嘴一笑,敬了個不標準的禮:“我的名字叫紅領巾。”
第五十五章 最難過的一年
這一年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柳蓉的活動範圍也從戶外移動到了屋子裡,她還是不大能靈活控制自己的身體,不小心碰壞了很多東西,一點點小範圍內的活動也會製造出很大的噪音,每到這時候,就會驚動她家裡的人,他們就都很緊張地跑出來看,好像她成了個毫無自理能力的小嬰兒似的。
這樣的小心翼翼讓柳蓉覺得有些難堪,可是又不敢說,她開始窩起來不動,只有父母出去工作不在家的時候才練習走路。本來一開始為了照顧她行動不方便,還請了個保姆,後來被柳蓉堅決抗議給辭掉了——她變得又敏感又多疑,討厭起和外人接觸。
冬天室內通風不足,空氣總是不如夏天好,北方城市裡,連太陽一到冬天也從惡婆婆變成了小媳婦,開始弱聲弱氣起來,像是整個城市都充滿著頹疲、蒼老以及抑鬱的味道。
柳蓉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難以忍受這種行將就木一樣的生活,她忽然覺得自己需要立刻想個辦法,改變這種生活方式,不然她就真得會腐朽在裡面。
她又一次半夜睡不著,突然爬起來,用床頭放的膝上型電腦處理了自己在學校拍過的一張半身照——把臉頰弄得青青黃黃,甚至佈滿細斑,頭髮毫無生氣地披在肩膀上,顯得暗淡昏黃,眼角有些下垂,眼神暗淡無光,像是一雙深深的黑洞。
柳蓉的PS技術相當了得,於是她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把“過去的自己”變成了“未來的自己”——把一個風華正茂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一樣的怪物。
她盯著螢幕上那個疑似生化危機群眾演員的生物,默默地看了兩分鐘,然後努力地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又看了兩分鐘,把那個殭屍圖刻在了自己心裡,小聲自言自語說:“兩年……不、不用一年你就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此時居民區裡萬籟俱寂了,她一個人靜靜地靠在床頭,房間裡只有透過窗簾的依稀月光和電腦螢幕映出來的一點微弱光亮。
“我到底應該怎麼樣呢?”
她默默地問著自己。
然後柳蓉又看了一眼電腦上的照片,感覺實在不堪入目,就無所事事地重新整理著螢幕,卻在角落裡看見了一個小資料夾,上面寫著“五年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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