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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交換的這對戒指乍看挺像鉑金,其實是銀的。
胡蝶的爸媽到底還是趕來了,胡蝶媽彪悍慣了,才不管什麼親戚朋友面子,當時就急了,隨手抄起一個茶杯扔到了胡蝶腳底下,來了個“碎碎平安”,隨即拿出當年當街罵小三的氣魄,拎起一個啤酒瓶子,追得穿著禮服的新娘滿場抱頭鼠竄。
一片混亂。
常露韻趁機從臺上溜下來,毫不客氣地直接分走柳蓉盤子裡放的一塊八寶飯:“我歇會,說了半天廢話,還老怕忘詞,累死我了。”
柳蓉偏過頭,瞥見梁肅唯恐天下不亂地指揮著他的小兄弟們,正要偷偷把這一幕人間喜劇拍下來,新郎和新郎的媽在後面急得跳腳,新娘的爸幾次三番企圖衝上去抱住新娘的媽,可惜也幾次三番未果,反被反壓制。
柳蓉只能坐在一個地方,幫不上忙,倒也落得在一邊清淨著看熱鬧。
“這不是胡鬧麼。”常露韻含含糊糊地說,“我看胡蝶她媽都快給氣出腦梗塞了,偷戶口本結婚,虧她幹得出來。”
柳蓉瞥了她一眼,常露韻趕緊三口兩口把嘴裡的東西嚥進去,擺擺手說:“你可別誤會啊,今天這事不是我出賣的這小兩口。”
這時,胡蝶媽終於被幾個人合力制服了,胡蝶爸緊緊地撲上去摟住她的腰,一邊一個小夥子幫著他搶下了她手上的兇器,蔡鴻軒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擋在胡蝶面前,連連勸著:“媽,媽您消消氣,消消氣……”
“你大爺!”胡蝶媽歇斯底里地吼了一聲,“誰是你媽?這是哪個養漢的養出來的野種,四處亂認媽!”
這句話說得實在太難聽,蔡鴻軒的媽也不幹了,本來拉架的老太太蹭一下站起來,閒置多年的戰鬥力冒了頭:“你說誰呢?你怎麼說話呢?”
“我說的就是你!你們母子兩個不要臉的貨,看上別人家有錢就拼命扒著!胡蝶……胡蝶!我告訴你,小□,你嫁給這個小癟三,以後你甭認我當你媽,我沒你這種女兒,你一分錢也別想從我這弄走!”
這位伯母語不驚人死不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十年前就見識過的柳蓉等人充耳不聞。
“行啦!哎喲我說你行啦!”這是胡蝶爸——很多年前他好像就只會說這麼一句話。
“行你媽個頭!你這喪良心的操蛋男人,管你自己家的小賤貨去,我們家的事你管不著!”
“……”胡蝶爸不幸中槍。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胡蝶爸終於抹不開面子了,猛地鬆開胡蝶媽,指著胡蝶說:“好,我不管,我不管你,你打死她啊,打死她你自己給她償命坐牢去,隨便!你再鬧,再鬧!也不看看你那張老臉還在不在!”
他這一下子突如其來的翻身農奴大反抗,叫胡蝶媽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過了好半天,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好像她不是來參加婚禮,而是來嚎喪的。
“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憐。”常露韻忽然聽見柳蓉說了這麼一句話,她有些吃驚地回過頭去,看見柳蓉遠遠地透過密集的看熱鬧的人群,盯著大哭大鬧的胡蝶媽。
“我明白,是你肯定不會鬧。”常露韻心想——你喜歡玩陰的。
柳蓉索然無味地吃了幾口菜:“誰沒了誰都能活,人這一輩子,能管好自己不錯了。”
常露韻看了已經從擺弄攝影機、到實在過意不去上前拉架的梁肅一眼,突然笑著問:“怎麼了,你自己有主了,心也定下來了,突然打算以後都相夫教子安穩度日了麼?”
柳蓉抬起眼衝她笑了笑,把聲音放得更輕:“怎麼可能,野心一直都在。有些人看得了歲月靜好,心境開闊,有些人看不了,看不了就要做點別的事,老想不開是為難自己……”
常露韻問:“什麼別的事?”
柳蓉停頓了片刻,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吧,這輩子當人不容易,能做到什麼地步就做到什麼地步,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該付出什麼代價就付出什麼代價,只要你覺得值得,過後不後悔,就沒問題……可是這樣,沒必要。”
她停頓了一下,也順著常露韻的目光看了梁肅一眼:“合適就結伴過,不合適一拍兩散,不然你心裡再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你,有什麼用?明面鬧出來,是自己臉上難看,就算耍手段把他的心贏回來,以後呢?要一起過很多年乃至一輩子,什麼樣的彌天大謊,什麼樣的委曲求全能讓你瞞他一輩子?他打心眼裡不喜歡你這個人,一時被迷惑,過一段日子原形畢露了,還是過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