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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陽慶的聲音在門簾子外面響起。安如皺著眉頭,看了看走進來的末蕊,“怎麼還弄這勞什子?撤了,讓他進來回話,不清不楚的怎麼問?”
末蕊愣了一下,正想說這是規矩,安如小聲嘟囔一句,“又不是沒見過,都看他打過架了!”末蕊搖搖頭,還是命人撤下帳子,將陽慶引了進來,侍立在門口處。
“拿帖子的人你見過了?”安如頭也不抬,手中撥弄著玩意兒,不曉得是個什麼表情。
陽慶躬著身子,略為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見過了,正是金陵王世子。——門口的那位。”末蕊剛才已經問過了,所以知道如夫人問的是什麼,只默然聽著陽慶的話,“如夫人也見過的。”
“哦?我也見過?”
“是的,就是那天夫人在書肆遇到的那個莽漢。”陽慶一時間弄不清楚這位如夫人的心思。自己查了幾天才弄明白這其中的問題,可偏偏這位如夫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莫非是自己查錯了?
“這樣啊,那可真是巧了。”安如不緊不慢,面目與平時無二。本尊與那金陵王世子什麼的,或者有些沒解決的事情吧。可她心中已經一團亂麻,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只能問道,“你們主子不是不在麼,他還守在門口做什麼?”
“他,小的也問過,他什麼都不說,跟個木樁子一樣,就是死站著,晚上就不見了,早上又過來。小的勸了好幾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斗膽將帖子送了過來,請如夫人定奪。”
“請我定奪?那可不敢。你也看見了,那個什麼世子的,跟個傻子一樣,非得給咱們看門,誰敢惹他?你說是不是?”安如輕輕地笑了,她突然想到那天自己興趣一來,編地那三個字,以及那男人的反應了。
陽慶【炫】恍【書】然【網】大悟,拍了拍腦袋,“夫人說的極是,那可是金陵王的世子,誰敢趕他走呀!”
“你呀!別跟我耍嘴皮了,那人是誰也好,都不觀咱們的事。倒是有些東西,我弄不大明白。末蕊,給陽慶弄點茶水點心的。別老讓人乾坐著。大中午的,忒悶了。”
末蕊福了福身子,讓丫頭們去準備,自己站在門口處,小心看著。天色漸漸燥熱起來,偶爾有風吹過,帶來竟是暖風。遊廊上沒幾個人,新買的人足夠多,原先的忽然有了壓迫感,同時緘默。或許是冷眼旁觀。
花廳上則涼快許多,屋頂較高,椽木上也雕繡著各色花樣。
陽慶聽了安如的話,心道來了,也不敢託大,更加恭敬著。有那麼一瞬間,連空氣都沉靜下來,各自理章。自己既然做了這個主,豁出讓她知道,也是試探。陽慶將心一橫,“如夫人嚴重了,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安如將帖子翻開,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過去,最後反覆讀著一個名字,“莊繁易,莊繁易,這卻是哪個?”笑了笑,“倒是跟咱們爺的名字有一個同的。”說著抬眼凌厲的瞅了瞅陽慶,“進府的時候,大約是正門了,那匾上,可不就是個‘莊’字?陽慶,你在跟我玩心眼呢。”
陽慶幾乎忍不住想抹一抹腦袋上的冷汗,這夫人簡直太逼人了,“夫人恕罪,小的,小的不敢——”
“史繁生還是莊繁易呢?”安如不緊不慢,似乎毫不上心,“倒是個好名字。”
“夫人明鑑。”陽慶將心一橫,心知今次魯莽了,她想明白,不如將事實說了出來,日後主子要問起,也是這位的話頭!嗯,也是這個什麼世子惹得!
“夫人明鑑,‘史大官人’這一號,是主子江湖上的名聲,主子本是莊親王上的,這莊繁易便是主子真正的身分。江湖向來是亂的,主子揚州府裡的名號仍舊是史府。至於為什麼這裡到換了回來,小的,實在不得知曉。”陽慶說這自家主子的名號,早已跪倒在地,說一次,叩頭一次。
安如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這倒是第一次聽說,難為你了。”手帕掩著嘴,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這金陵王世子原是應該認得你們主子的?”
“不曾……”陽慶皺了皺眉頭,幾乎想抬頭看一眼上面女人的表情,究竟是真是假,強忍著衝動繼續說道,“金陵王世子這幾年一直在西南鎮守,這次突然出現在幷州,小的也是不明所以。”
話題突然停下了。
安如羅絹扇著,似是驅熱,卻節奏緩慢。總是無話。陽慶屏氣凝神,仔細盯著腳下的石青方磚,午間的日頭彷彿突然間燥熱起來,每個人都煩躁的想挪一挪位子,衝散某種隱忍的煩躁,卻更加不安起來,蟲子的聲音清晰可辨。
似乎微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