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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聽說有人說過的一句有趣的話?”賀卓銘打斷了喋喋不休的文清明,“我也忘記了是那個名人說的了——總之是誰說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說的這句話。他說,每個人都是兩個人,一個活在正面,一個活在反面。”
“這是什麼話?”文清明眉頭一皺:“不會是你這個傢伙自己亂編的吧?”
賀卓銘的老臉似乎微微變色了一下,可是瞬間又恢復了常態:“你管我!反正我就是聽過這句話。古人說,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由此可見,這些有意思的話早就已經放在那裡了,至於是誰揀到,只是他的運氣。”
“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也是想起了一句老話。”文清明託著下頜,若有所思道:“在老子的《道德經》中有這麼一段話,叫做……”文清明側頭仔細想想,繼續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中氣以為和。先不管以前我是怎麼理解這句話的,總之現在聽你剛才這麼一說,我好像又覺得這句話還可以作另外一種解釋。”
“你又要來歪解人家的書嗎?”賀卓銘先是冷冷一笑,不過卻馬上又搖搖頭:“算了,反正我自己也經常幹這種事情,我這個五十步的傢伙也沒有辦法嘲笑你這個百步之人。”
“守一道而知萬物,正是道家學說的精要所在,難道你不知道麼?”文清明故意裝作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調笑道:“哦!對不起,我忘記了,你從來不看這些這麼深奧的書的,你真的不知道!真是抱歉!”
賀卓銘瞪了文清明一眼:“你要是跟我說外國哲學的話題,我一定要你死得很難看。”
“要說的話,也要等到下次,現在還是先說回我剛才說的事情吧!”文清明自知自己只是對中國文化稍有涉獵,故此也相當有自知之明地將話題撥回正軌上來:“從‘萬物負陰而抱陽’這句話看來,也可以解釋為人一般都是具有兩種性格的。一種是平時待人接物的自己,一種則是被壓抑住的自己。”
“人之所以是一種矛盾的存在,就是因為這兩個性格總是截然相反的。”賀卓銘兩根沒有香菸可以夾住的手指在桌面上隨意地敲著,似乎在打發著無聊的時間:“當你的外在性格越明顯,也就說明了你的內在性格被壓抑得越深。也許你自己平時都不會發現,可是,如果你發現了的話,你可能就會忍不住……”賀卓銘說到這裡,雙手一展,做了一個爆炸的動作:“……爆發的。”
“你說的也許沒有錯,”文清明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當時,我的確在舞臺上爆發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控制住我自己。”
“我知道。”賀卓銘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冷笑著:“你以為我是誰?連你是在演戲還是在幹什麼都分不出來嗎?老實說,在當時,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在放縱你自己了。”
“幸好只是被你看出來了。”文清明尷尬地笑笑,“他們大部分人到了最後都只是認為我的演技好而已,沒有誰能夠看出來,那個在舞臺上又哭又笑的瘋子就是隱藏在背後的那個為人所不知曉的文清明。”
“我開始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在聽文清明說了這麼久之後,賀卓銘終於抓住了文清明話語之中的一條脈絡:“你其實是想先投身在舞臺的虛構世界中,然後在那個世界中體驗一種自己平時不會體驗的生活,然後再將這種感覺帶回現實世界。我說的沒有錯吧?”
“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妙的主意麼?”文清明靠在背後的牆上緩聲道:“在現實的世界裡,我需要保持自己一個理智而得體的形象。如果我流淚的話,大家會認為我是一個懦弱的人;如果我憤怒的話,大家會認為我是一個瘋狂的人;如果我……”
“所以,你就將這個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己寄存在這舞臺上,”賀卓銘將杯子之中的餘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反扣在桌面上:“你可以讓這個本來永遠不會再見天日的另一個自己活在一個你自己虛構出來的世界裡。”
“是的,”文清明沒有否認,“我的確是這樣打算的。真實的世界中,沒有地方可以讓這個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我可以躲藏。我本來以為這個我遲早都會被徹底活埋在我的內心深處的。可是我想不到,我會在這所學校裡遇上了一個童話——一個最後的童話。”
“最後的童話?”賀卓銘正在敲擊著桌面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似乎也為頭一次聽到從文清明的口中說出這個有趣的詞而稍微有些動容:“你認為我們話劇隊是一個……童話嗎?”
“不僅是童話,而且還是一個最後的童話。”文清明點頭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