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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你所說的,的確一點也不簡單。”文清明嘆了口氣,“這是我當初剛剛進來話劇隊的時候的想法。那個時候,我剛好被一些事情困擾——不過現在都早就已經過去了——所以,我才會有這種想法。這也是我最後決定離開文學社,轉投話劇隊的原因之一。文學社只不過是將你的想法變成文字而已,而在話劇社裡面,我不但能夠將我的想法變成書面上的文字故事,而且還能夠在舞臺上創造出一個只屬於我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由我自己決定,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隨心所欲地改變這個舞臺上的每一段人生。我可以賦予我筆下的文字血肉和靈魂,賦予它們生命,讓它們活生生地呈現在每個人的面前;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在這個世界親自演繹自己的夢想。正因為是種種的原因,我今天才能夠坐在這裡跟你說這些話。”
“可是你自己好像不是經常有演出的機會吧?”賀卓銘淡淡道,“自從我進入話劇隊以來,在我的記憶裡面,你自己幾乎沒有演出過什麼話劇。除了專門在幕後給凌俊配音之外,你就是搞搞音樂什麼的,總之都是一些幕後工作,很少能夠在舞臺上見到你。”
“誰說我沒有在舞臺上演過的?”文清明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失笑道:“上次的那個《金牌經紀人》的劇裡面,我不是當了那個人的替身嗎?”
“靠!”賀卓銘聽得文清明提起這件事,不禁也笑道:“那種上臺也算嗎?連臉都沒有給下面的觀眾看到,純粹就是一個出來搞事的角色。再說,這個角色出場不過十秒鐘,這也能夠稱得上是上了舞臺嗎?”
“哪怕只是在舞臺上停留了一秒鐘,也算是上過了舞臺。”文清明笑言,“這個舞臺上,不是隻有主角就可以的。”
“更何況,我現在也不適合上臺。”文清明摸摸自己似乎永遠都刮不乾淨的鬍渣,“現在的話劇型別,大都是一些校園青春劇,要是由我這種外型去演繹的話,只怕就會變成校園驚悚劇了。”
“少拿這種藉口來騙我,”賀卓銘哪裡肯相信這種鬼話,“幾乎所有的劇本都是你自己寫出來的,劇本是什麼型別,還不都是你自己決定的?其實只是你不想演而已吧?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出來演。”
“現在的我不能演,也不敢演。”文清明淡淡一笑。
賀卓銘沒有接話,只是在靜靜地等待著文清明的下文。
“現在的我不能演,這是因為我想要儘量把這些上臺的機會留給你們,留給新人,好讓他們有更加多的機會可以表現和磨練自己。”文清明籲出一口濁氣,“上臺的機會是有限的,而我們這些興趣團體的成員的舞臺生命更加是有限的。我希望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儘可能地照顧到他們每一個人。至於我自己,因為我懂得照顧自己,所以我不需要別人來照顧我。”
“至於說我不敢演……”文清明看看賀卓銘,見賀卓銘也正在不動聲色地盯著自己,絲毫沒有一絲肯讓自己不必說下去的意思,他只好繼續說道:“……那是我這個人自己的問題。卓銘,你自己也是一個用筆的人,即使我不說,你也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你害怕自己會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無法自拔?”賀卓銘吐出一口煙,冷冷地猜測。
文清明聳聳肩,“你知道麼?每一次我寫出一個劇本,我的心裡就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受。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文清明側著腦袋想了半天,同時“就好像”了半天,始終想不出一個合適的比喻來形容一下那種感覺。最後,他只好搖搖頭道:“……就好像是將自己的思緒分割出來一部分似的。不要以為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就不會對它有什麼感觸。其實自己所寫出來的東西對自己是具有最大的殺傷力的。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之中,害怕自己會迷失在自己所虛構的世界裡面。”
“活在自己的夢裡面,有什麼不好的嗎?”賀卓銘冷笑道,“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可以活在自己的夢裡面永遠不要醒來,你卻偏偏要自尋煩惱,想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真是可笑!”
“夢再美麗,始終也還不過是一個夢。現實縱然再殘酷,卻始終不能改變它是現實這個真相。”文清明道,“我不想讓自己象一隻蝸牛一樣躲在自己夢想構築的硬殼裡面睡覺,我只是希望能夠讓自己的雙腳踏在實實在在的大地上。即使我走得再累也好,至少我也知道,我是活著的。”
“是嗎?那麼老人家,我建議你下次不如換一種風格來寫劇本怎麼樣?”賀卓銘難得地提議說:“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麼下次你就乾脆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