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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說,哪個說大腦受具體問題控制?大腦又不是木頭,長著是用來分析具體問題的。”字為故意耍著,糾正道。
“再說,回來一趟也不容易,能夠多呆一天就不要只玩半天了。難得的事,就看自己如何把握了。留人得留心,但人留了心還得留下來;就是人家留了,還得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咧。是吧?”
一屋的笑聲,四處漂盪著。媽進來了,手裡拿著牙籤。臉上也盪漾著輕鬆的笑容,磨磨蹭蹭地,才終於繞過來,又要去擦桌子。
017
“你有什麼打算嗎?”姐終於問到了該問的,但仍然顯得有些顧忌。不時地朝字為的後面看一眼,媽就站在那兒,像是在向她詢問著什麼。
“亦書也打過電話來了的,就在你們上午回來之前。”頗躊躇著,卻又不得已,字為只好小心翼翼地,本來沒什麼的,但總感覺必須得迴避一些什麼才好,至少能夠使大家都好受,哪怕就那麼一點點願望。
“他要我跟他一起出去走走,到他表哥那兒去。”他複雜地補充著,想解釋,卻首先就打亂了自己,忐忑不安地說著,早已失去了信心與勇氣。
“他表哥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嗎?在什麼地方呢?”姐很平靜地問著,不時地望望他的後面。
“很快就會知道的,亦書三兩天之內,會再打電話過來的。”沒有撒謊,卻低下了頭去。瞧見燈光下的影子,長長地斜鋪在地上,有變形的恐怖襲上心頭,因而越發的淺薄了,一針穿透而已。複雜的心情,'霸氣書庫:www。87book。com'使他一時無措,僵僵地,一下全沒了聲音,都在等待著,卻又都在尷尬中,想回避的問題,卻迴避不了正處於謹慎中的自己,到最後連回避的決心和勇氣都沒有了,一味地沉默,發出心和心磨擦時,尖銳刺耳的鈍響。還是那影子,左撲右閃地,但活動起來,卻顯得比身體都要自在。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寫過的一首小詩:
有時橫亙眼前
有時拖在背後
或者如日正中天
便被腳揉作一團踩在地下
一世俯仰,影子折斷在牆角,
或者扭結在峽谷,與風雨相隨的日子
路是腳的記憶
“至於高考嘛,我還是有些擔心,但也為事無補。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再作過多的糾纏,到時候再視具體情況說吧。上了肯定是好事,實在差點兒,就報了大專技校也不錯的。”字為說得十分克制,儘量慢慢地道來。他不得不如此坦然了,儘管腦筋在為先前的驕傲及基於此基礎上的替我驕傲而慚愧、絞痛、傷心。他醒悟了,在一個刻薄的現實面前,終於得承認,考試與生活無關,但分數卻確實地在決定類似於命運的東西。考生與老師在卷面上陌生的邂逅,本來就沒有千里馬與伯樂的知遇那麼扣人心絃,姜太公的前90年,廉頗的60歲後,徒增的不止是枉然;而張繼的前落榜,與其後的中舉,釀就的卻已經是一場傳世的佳作,他的歷史,是以一首糾結於心腸的哀歌為引子的。
說到這兒,字為已經無法把握自己了,顯然要難受得多,媽和姐都只是沉默著。
018
“到時候再看情況吧,沒關係啊,大不了走五批咧。嘿嘿……”多日來的鬱悶和壓抑,一直在心裡堵塞著。說出來了,卻有醉酒後嘔吐時的那番少有的輕鬆和快感,不盡的舒暢。心底的苦,化作臉上勉強的笑。
“上五批?”姐也笑了,有點難以掩飾的心酸,“行!學校要的是人,沒人不成學校。對吧?只是,你這‘出去走走’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啊。從未出過遠門的,人又不認識,更不知道要去哪裡,別說爸媽不肯,就是我也要有點不放心的。”
“是啊,我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但正是因為沒有出過遠門,至今如此,卻已經這麼大了。才更想出去走走,見見世面嘛。否則就永遠都只能呆在這塊田壟裡地埂上了。飛不出去的燕子,越不了冬;做穩了的地頭蛇,也得多找個洞。再說,亦書還不是以前從未出去闖……闖過。你們又不是不認識他,人自然是相當可靠的。說歸說,在家裡也實在有些悶,只要他的電話一來,我可能就得走了。”最後的語氣,軟軟的,字為卻只是說得相當的堅定。
“也就是說,你現在就已經定了心,一意想要出去了?”姐在重複著他的意思,但沒有半點猶豫,不再是任何徵詢的語氣了。
她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在要求字為留下來,改變他原有的決心。字為沉默著,固執的,想要堅守,並且也在堅守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