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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只得強忍,便只有拼命地擺頭晃腦,鹹汗便也稍微地好了許多,只是它們剛一溢位眼眶,就又跑到臉上去戲耍開了,怪怪地,又癢又辣。
一行四個,橫穿著馬路,大包小包的,尤其扎眼。字為沒有抬頭,也不敢抬起頭來,只覺是有什麼老在心裡搗騰,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到底還是自己矮下去了半截。他只是穩穩當當地緊跟著;臉上早已經燒了一團火,一直燒進喉嚨,卡在那兒,堵住了。
“媽的,打的吧!”貓爹手裡攢著一張10元的票子,“反正是老闆的,今天就帶你們開個葷——武漢的計程車,咱們也不土氣,即使拖著滿褲子的泥巴,一樣的也能上上下下,那就叫能屈能伸!”
不屑,又是不甘,硬起脖子來,說著嘲諷地話,似乎在發洩中,抗擊著對這個城市的強烈不滿。右手揚著錢,緊緊地擎起來,高高地伸出瘦長的胳膊去,遠遠地晃到了路中間。幾輛計程車一晃而過,明明是顯示著“空車”的。卻獨是對他們視而不見,近在咫尺,卻遠過天涯,這已經不再僅僅只是一個距離的問題了;錢是臭的,但身份不能比錢更臭。然而一不小心,錢卻是最香的東西。
字為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記得好像在什麼新聞裡看到的吧,到處都有飛車搶錢的事,但一看到貓爹手裡的那傢伙,就變得有些陰陽怪氣的,心裡頗有些陰險了。想提醒,卻又羞於啟齒,只是把頭埋著,拿低下眼去的餘光掃視著,車輪遠遠近近地,滾過來又輾過去,知道是不會停的。既害怕真的會被飛車給奪走了,卻又希望趕緊被奪走,總是那麼不痛不癢地瞎想著。忽然又意識到了,要真是被搶走了,那自己不是也就要跟著貓爹去追趕,要一起成為眾人觀注的物件了麼?正要舉頭去,然而喉嚨裡卻又卡住了,只是一坨什麼東西在堵著,忽然發現一些人的眼光真的掃過來了,好奇,卻又見怪不怪似的,打量了一些,就兀自走過去。字為又是一陣臉皮發燙,趕緊埋下頭去,自己又不是猩猩,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管他呢,搶就搶吧,反正也才10塊錢,況且,還不一定有人要呢!
初入這個城市,以及抬不起頭來的痛苦,總是困擾著他,字為自卑地忍受著這種盡是偏見的待遇。把包往邊上拖了拖,朝亦書的背後挪了挪步子;烈日之下,陽光砍過亦書的頭,把一個扁平的影子砸向字為,遮住了他的半邊腳。其餘的部位一概地熱著很,是一個流浪的孩子,當著這寬敞的大街上,被正午的太陽給粗劣地強暴著。
038
“媽的,個狗裸日養的!”說著,貓爹支開兩腳,雙手叉腰。一個極盡屈折的“火”字,立馬倒影在路上,因了陽光的緣故,尤顯得刺眼,而且燎人。
也許是因為左右也有等車的,那些過往的計程車,就是不往他們身邊靠,或者在前面一步的地方打住,接著就被一些潔淨的衣服給拉開了車門;或者乾脆直接開過去一步,載著一個雪白的短裙遠去。
面對左右的競爭和夾擊,夭折的恐懼襲上心頭,卻又只能尷尬地呆立著。艱難地等待,沒有執著的自慰,全失了耐心,卻有一種尷尬和煎熬,倒像是跪倒在神像面前,滿懷求生的痛楚和辛酸,他們空有那隻籤,卻彷彿永遠也解不開那上面的諭旨。
貓爹走上前去,回過頭來,叫他們呆在原地別動。扔下他們後,這時倒有點孤傲的氣象,很悠閒地樣子,但又有點蹩足地撓撓頭,並用汙黑的指甲從鬢角直抹下去,一直勾到耳根,並且繞開去,延伸到後頸,轉過來,終於停在了喉結處,抽過手來時,就是一串並不晶瑩的汗珠,悠揚的斜著甩出去,然後勾起指頭,扯起胸前的衣襟,往外抖了抖,又有點抖多了的樣子,手指並著,往下壓了壓,遮住胸膛。
再瞅著一輛黑身的計程車,貓爹似乎很不在意的把頭一點、手招一招,嘴門微開,卻把眼神瞟向一邊的人群,費盡了這麼一通周折後,那黑色的雜種終於遲疑的緩緩駛過來,貓爹一個跨步,扒上去就是一把扯開車門,旋即一個屁股拐進去,坐了下來,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這才慌忙地向他們揮了揮手。
“到哪裡……”司機還沒問過,按下計程表的手就定住了,擱在那上面,同人一樣的發著呆,彷彿看到了搶劫的匪徒,愣了。
他們緊隨在後面,蜂擁著,趕忙的拎起大包小包的東西。亦書衝在了最前面,也是扯開車門的氣勢,甩手就是把一個包扔了進去,直砸到那一邊的車門上,咚的一聲響,心疼得那開黑雜種的,趕緊扭過頭去,生怕弄壞了什麼,或者巴不得給弄壞點什麼,又仔細地看了看,這才極為生氣,或者頗為不滿地吼一句。
“個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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