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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沿著這條街往前走,一直走到頭,再到前面天橋處左拐彎……”貓爹多望了兩眼腔子,試探著,希望他能夠知道是什麼地方。
“你走,我給指路……”貓爹精靈般的眼睛頓失光輝,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背也顯得有些屈了,可能是前面的坐位要高一些,是防著頭會碰到車頂了吧。手指怕是也要酸了,僵持不住,終於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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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子似乎平靜了點,只是左右地轉著方向盤;弩著個大嘴巴,又寬又厚地,上下兩片全是外翻起來,卷著,眼睛乜斜著前方。
“對,向前,一直朝前頭開,個婊子養的,總算找到你了,看你跑得了不……”貓爹緊接著說,嗓子憋得緊緊地,狡黠中,獲得了發洩後的快感。
“曉得了,這不是文筆路嘛!”嘟著一臉胖肉的司機,露出很複雜的表情,憤然的右手一揚,拍在方向盤上。
“個婊子娘養的!怎麼剛好撞上紅燈了!”
“呶,前面那個罩著綠色安全網的在建大樓,就是我的工地了,”貓爹顯出極為抱歉的恭敬樣子,“一會兒就到了,一會兒就到了。”
“那不是和諧大道嗎?早點說撒!”司機忽然有點遲緩了,稍微地和氣了些。“對面就是那世界大酒店,大哥是一個工地之主,就沒少進去吧?你要是早點說出來,至少這個酒店的名字,我也是應該知道的撒。或者你們現在已經下車了,也節約了你寶貴的時間,或許我也還能再載一程好客咧。哈哈……”
聽著肉子臉一字一頓的腔子,貓爹趕緊點頭稱是,卻又斂起笑,直起腰板來,後仰在靠背上,很嚴肅地“哼”了一聲。
“到了,到了,終於到了。”貓爹直了直腰,但還是怕頭撞向了車頂,身軀又只得微微的屈下去了一點。
粉白的牆,一個鐵鑄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掠過去望一眼,只見巨大的吊塔高垂在半空,緩慢的移動著。一面小小的精緻紅旗,迎風飄蕩在空中,並且隨著鐵塔的移動,不斷的轉變著方向。在主塔的頂上,高高地懸掛著毛爺爺那偉大的巨幅畫像,正深沉地凝望著大地。
“老闆,多少錢?”貓爹好不容易從汗溼的巴掌上,攤出一張十元的紙幣,極盡暢快地吐出一串氣,繼而望著腔子臉上的一坨肉,笑笑地問道。
“幾多錢?打表的事,你說幾多錢撒?”肉子臉忽然又哼起了鼻孔,彷彿覺察到了什麼,然而都得怪貓爹,終於掩飾不住農民的辛酸。
懶懶地伸出手來,摁下計程表。便發生了清脆的報價聲音,單價多少、行程多少,總共多少,還有什麼“謝謝您的乘坐”之類的鬼話。
豎了半天耳朵的貓爹,還是伸手掏了掏耳朵,又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似獲救的小偷,激動不已,把揉皺的一角扯了扯,把那張已經扯得平整了許多的十元,輕輕地遞給了肉子臉。只是軟軟的,被手掌中的汗給弄溼了,像一個淹死了的小孩,軟綿綿地癱下半截身體去。
卻是怎麼也推不開車門,顯得極其尷尬,卻又著急。
肉子臉不屑地收起了整張錢,手指特意地,稍微觸控了下偉大的衣領。然後扔回一塊硬幣,便又是催命似的吼了兩聲,接著不耐煩了。
“個婊子養的,連車門都不會開嗎?”伸出一截肥碩的粗手,卻惟獨細嫩得很。
“我說是的撒,麼樣搞的把它搞得鎖上了!”他側過身來,貓爹趕緊整個兒的都收起了乾癟的肚子,凹成了一個肉坑,後背緊緊地貼在靠椅上。
一提拉紐,再使勁地將把手往後一拉,便出現了一條門縫。肥白的手就停住了,縮回去坐正,又是繃直的臉,像一塊掛在牆上的肥豬肉,剛割回來的,還新鮮著咧,臉上的黑細斑點,竟如落在上面的臭蒼蠅,噁心得很。
“快點快點快點……都幾多時了!”
“嘿嘿,這門就是聽師傅你的話……”貓爹也使勁的再往前一推,本以為很需要一點力氣的。卻不想它突地撞了開去,立馬又反彈著折了回來,差點就掐住了他的腳。
“個婊子養的,就不知道輕點啊!”他根本就不屑於貓爹的幾句恭維的話了,眼皮都懶得往那邊眨一下。
“你們後面的,快××點撒!”已經完全是吼開了,皺眉頭瞪眼睛的,鼻子都哼起皰來了,彷彿已經腫脹著,一聲聲的呼吸,不停地從鼻孔裡嗤了出來,像一個久被鼻炎所折磨的病患者。
“快點快點……老子都還冒吃飯咧!”
“怎麼搞的,不知道把門給帶上嗎?”
貓爹又轉過去,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