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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又有十二個告狀的族人因為受冤而死,告了二十幾狀,直告到安都的理冤衙門,官府也被秦家告得煩了,索性以謀反之名上奏皇帝,派兵剿殺秦氏一族。”
我聽得心驚膽戰,轉念一想,順朝鼎盛的時候,全國十三郡足有九百多萬戶,八千萬人口,不過三十年時間,就弄得現在天下不足二百萬戶,三千多萬人。十成裡沒了六成,如果不是這麼酷虐的手段,那些人卻都是到哪兒去了?
嘉凜的神色顯然也有些黯淡,嘆道:“秦氏一族一萬六千多人,最後剩下的四十幾人也被迫跳進了侖河。當時我遊學中昆,乘船自侖河南下,恰好救了這批人,曾經立誓:如有一日,我大權在握,定饒不得這些草菅人命的貪官酷吏!”
鏑子匆忙辯解:“可原順遺臣,也不盡全是貪官酷吏。”
嘉凜傲然屹立,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尊貴:“所以原順的宗室遺臣,我不會為了搏取仁愛虛名而大赦。殺,當殺者!赦,當赦者!”
我怦然心動:嘉凜其人,如此氣度,如此風華,怎不叫人從心底裡深深地折服?
滿廳寂然,好一會兒,臺下突然傳來一聲略帶顫音的呼喊:“嘉凜將軍,請問您昔日遊學中昆,是不是化名為李煦光?”
眾人尋聲望去,發問的卻是一個面容不怎麼蒼老,頭髮卻已花白的老者,他此時臉色發青,目光熱切,身體不自覺的顫抖,顯然激動已極。
嘉凜微露訝色,細細打量那漢子:“李是我母妃的姓氏,煦光是我的表字,我遊學中昆,用的卻也不算是化名。”
那人啊的一聲,飛快的走近論衡臺,只是他心情激動,短短的二十幾步路,他竟摔了好幾個跟頭,眾人心裡有數,這人只怕與秦家有些關係。雲遊子更是詫異的叫了一聲:“餘生,你這是……”
餘生終於走到臺上,舉袖胡亂抹去臉上那不知是汗還是淚的水漬,哽聲道:“老師,我本姓秦,不姓餘!所以更姓,是因為不報滅族之仇,無顏姓祖宗的姓氏。取姓為餘,是因為我們劫後餘生。”
嘉凜也發出一聲訝異的輕呼,疑道:“當年秦族遺孤年齡大的不過二十五六歲,小的才七八歲,你……”
餘生苦笑一聲:“公子好記性,小人今年二十七歲,當年被公子救起時候才十四歲。只是這十幾年來,日夜為家仇所苦,所以少年白頭,容顏衰老。只因為公子比起少年時,容貌也改變甚大,所以一直沒有認出公子來。”
四下裡一片噓唏,一眼看過去,餘生就算沒有五十歲,也有四十多歲了,誰敢相信他今年才二十七歲?想是十三年來,他被家仇折磨得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緣故。
噓唏中,餘生撲的對嘉凜跪下,重重的叩了九個響頭:“十三年前,承蒙公子贈船送銀,指點前路,引開追兵,秦氏一族才能脫出大難,順河而下,在南荒明湖離島重新立足,繁衍生息。公子的大恩大德,秦氏一族沒齒難忘。近年秦氏在南荒舉旗反順,也一直都在尋找公子,想報公子的大恩,幸而今日終於得見!至此以後,餘生為僕,終身侍奉公子,有所驅遣,雖死不辭。”
“公子”這稱呼想是餘生他們為嘉凜所救時的稱呼,所以他們便認定了救他們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都只是他們眼裡的那位少年仗義的“公子”。
我突然有些感動,覺得這個時空的人,有時候真的傻得可愛。
嘉凜扶起餘生,也有喜意,笑道:“能參加才士論政大會的,據說都是一方名士,足見你大有能為,又聽說秦家餘人安好,也叫我心裡著實歡喜。我當日出手,並不是圖你今日報答,但你如能以一身所學助我平穩時局,卻也是中昆百姓的福分。”
“是!”餘生目中噙淚,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雲遊子身上,卻突然升起一抹愧色,走到他身邊施了一禮:“老師,學生有許多事瞞著您,實在對不起。其實此次五大學派和天下學子五百六十二人入京,意圖聯名上書朝廷,勸諫君王理政愛民,遠離淫樂女色,學生跟著來,並不是……”
“我知道,你是來行刺的,對不對?我一聽你與南荒舉旗造反的明湖義軍同出一源,就知道你上京的本意了!”雲遊子一拂袖,嘆道:“罷罷罷,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豈能苟責?只是你至此之後,在朝為官,卻是再也不必到我門下行年禮了!”
這麼說,便是將餘生逐出門下了。
我喟然一嘆,看著眼前的情勢發展,驀然明白:嘉凜其人,志不止中昆!
第十四章 十五夜
這天下午,四方樓的有容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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