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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倖心思,亂世之中,情勢莫測,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寧湛和年華是舊識又如何?利益所趨之下,年華未必不會為他所用。況且,年華再勇武善戰,也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他李元修坐鎮玉京多年,集八方兵權在手,還能怕了一個小丫頭?而且,下個月初,女兒就要進宮為妃,這節骨眼上,他不想再多生事端,所以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也只有將京畿防衛營交給年華,以後再想辦法收權。
李元修不陰不陽地道:“年主將,玉京的安全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年華欠身,淡淡道:“末將一定不負聖上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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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玉京比作一朵盛放的牡丹,皇宮則是花瓣中央的花蕊,而太液湖則是放置在花蕊中的一顆綠珠。
皇宮,太液湖。碧湖如玉,嫩柳如金,風中飛絮似雪。暖春的風吹面不寒,帶著草木的清芬,讓人心曠神怡。年華臨湖而立,一身輕盔,腰配玄劍,鐵甲上泛著幽暗的金屬光澤,似隱隱流動的水紋。
離寧湛約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年華一直等候在太液湖邊,寧湛一直沒有出現。在年華等待的時間內,先後來了三名宮監傳話。
“聖上正在御書房與言官議事,請年主將稍侯。”
“聖上剛欲行,大將軍又來求見,請年主將稍候。”
“李將軍剛走,禮部侍郎又晉見,再請年主將稍候。”
太陽已經升至中天,侍立的宮監已經有些疲態,年華仍舊站得筆直,望著湖面嫋嫋騰起的輕煙。
太液湖上的寒煙與淚湖的寒煙重疊,猶記得在天極門中,倒總是清閒悠哉的寧湛等候被封父嚴壓苦訓的年華。小孩子心性貪玩,偶爾偷得半日清閒,便開心得不得了,手牽著手去萬花谷中嬉戲……
從年華站立的地方到御書房所在的承光殿,只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可是,年華卻不能走過去,因為這短短的距離之間橫亙著一道無形的,名為君臣的天塹。不過咫尺,卻有若天涯。君權至高,臣下卑服,再不復從前。
寧湛出現,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他並沒有穿華麗繁蕪的帝服,而是著一身天青色雲紋錦袍,清俊飄逸,一副翩翩貴公子的雅姿。
年華怔住,一時忘了行禮。寧湛身後的老宦臣許忠假咳一聲,年華才反應過來,急忙躬身行禮,卻被寧湛制止,“紫宸宮外,你我不必這樣。”
許忠冷哼一聲,神情倨傲。
寧湛望了許忠一眼,沒有做聲,但神色明顯不快。寧湛對年華笑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年華疑惑,“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寧湛神秘地道。
年華心中疑惑,但也不再多問。
一輛四乘黃金蟠龍八寶御輦停下,寧湛在內監的扶持下上了輦,也招呼年華共乘,“上來吧,你站了這麼久,再走出宮去,怕是腿都會累折了。”
“好。”年華也未多想,抬腳便欲上輦。
“且慢!”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年華回頭,卻是許忠。許忠年逾花甲,體肥面圓,臉上因為擦了粉的緣故,白若霜雪。他將翡翠拂塵一掃,也不屈身,口氣微有倨傲,“聖上,君臣共乘一輦,這於禮制不合。”
許忠十八歲淨身入宮,在宮闈中沉浮半世,先後伺候過莊閔帝,孝明帝,崇華帝,如今身居內監總管之職。他於寧氏一族,算是內宮老臣。
寧湛聞言,微微點頭,“君臣同乘,確實於禮制不合。”說著,他掀袍下車,把年華扶上輦,望向許忠,“年主將乘輦,朕步行,這便不算違禮了吧?”
年華冷汗。
許忠驚得一個激靈,急忙垂首,“老奴……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寧湛目光犀利,卻作和顏悅色,對許忠道,“許總管在帝座邊執拂塵多年,想必也該明白帝令和禮制孰輕孰重?君主雖幼,也是天子;臣僕雖長,亦是僕婢。許總管曾侍奉過皇祖和父皇,如今又侍奉朕,資歷深遠,忠心可嘉,肯定比朕更明白君臣之分不可逾越的道理。”
寧湛雲淡風輕的一席話,說得許忠額上滾下兩道冷汗,溼開了厚厚的白粉,露出兩道焦黃的面板。寧湛這番話因龍輦而起,卻不止於龍輦之事。寧湛為何而發,他心裡當然明白。孝明帝駕崩,寧湛回宮承鼎,不過十七歲。先帝臨歿前留旨,新帝繼位,朝事由百里策,高猛輔佐,宮事由蕭太后主持,內監總管許忠輔助。許忠因為先帝的旨意,又仗著服侍了三代天子,雖無逆心,但不免有些倚老賣老,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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