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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不及生命可貴,但卻是他們此生全部榮耀的軍功策。
三千多枚軍牌堆壘在一起,形狀彷彿一座墳冢。
年華一身銀甲,站在墳冢般的軍牌前,右手成拳,置於左胸,深深地行了一個禮。活著歸來的將士站在年華身後,無論騎衛、武衛、校尉,還是普通計程車兵,也右手成拳,置於左胸,深深地行了一個禮。
白虎營中,從來沒有有過將領們向士兵行禮的事情,哪怕是向陣亡計程車兵。李元修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威,一向奉行上尊下卑的原則,亂了尊卑秩序的人,嚴懲不貸。但是此刻,跟著年華向陣亡的將士致禮,眾人並不覺得此舉有任何不妥,心中懷的只是對死者的哀痛,和對生命的敬畏。
年華站在夕風中,拿出朱笛,為三千英靈吹一曲鎮魂之音,以笛聲指引徘徊在荒野上的遊魂去往一個光明,和平,幸福的國度。
夜襲之後,軒轅楚另遣右翼軍駐紮在孤鶴谷外。右翼營外的十里地,每隔兩裡生巨火三堆,以便夜裡在濃霧中視物。軒轅楚閉居孤鶴谷,沒有任何舉動,一心等待崔天允的援軍。
景城表面上平靜如水,但卻有暗慌在水底流淌。——已入冬季,第一場雪,就快降下來了。
絕塞之上,明月高懸。
年華披著狐氅,獨自站在城樓上,遙望天上的冷月。月皎如鏡,寧湛似乎在月輪裡,向她露出笑容,溫柔而無邪。
年華對著月,伸出了手,“你在玉京,可還安好?冬季天寒,注意加衣,不要太勞累,不要忘了喝藥……”
明月中的寧湛似乎在向年華笑著點頭,並伸出手,向年華飛來。
寧湛從月中飛來,雙手環住年華,透明得如同一抹幻影。
年華吃驚,與寧湛兩相凝望,伸手虛撫他的面龐,彷彿觸碰水面。
寧湛深情地望著年華,垂首將唇湊近。
年華望著寧湛越來越近的臉,閉上了眼睛。
寧湛的吻虛無如風,並且有一點冰涼,在年華的眉間漸漸化開。
年華睜眼,城樓上空寂無人,哪裡有寧湛?但是,月光之下,卻有一片片雪花飄落,細白如絮。
年華心中一緊,紫塞的第一場雪,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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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帝都玉京。
承光殿,御書房。
寒冬深夜,銀燭煌煌。
寧湛坐在御案前批閱奏章,終是敵不過睏意,以手支頤,閉目小憩。
許忠見寧湛睡著了,怕他受寒,取了一襲猞猁裘,輕輕地替他披上。許忠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醒了寧湛。
許忠急忙垂首,道:“老奴該死……”
寧湛似乎剛做了一個好夢,臉上帶著夢醒的遺憾,“朕夢見她了,她獨自站在城樓上,眉頭深鎖。朕想將她擁入懷中,吻平她的眉頭,可是突然就下雪了,就醒了……”
許忠頭垂得更低,不敢做聲。
寧湛的眉頭漸漸蹙起,神色十分苦澀:“已經入冬,紫塞一旦大雪封路,戰事一定會吃緊。她現在一定很苦惱,可是我卻無法擋在她身前,替她承擔一切煩憂,反而還要她替我遠赴他國,浴血搏命。我真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許忠道:“聖上多慮了。武將為帝王戎馬征戰,乃是分內之事。”
寧湛一怔,喃喃,“朕總是會忘了,她的武將,朕是帝王……”
寧湛舉目望向窗外,外面風清花落,月明如鏡。
千里共看一輪月,相思相望不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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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靈鬱安侯崔天允率領靈羽騎,隨著紫塞上的第一場雪,抵達了孤鶴谷。這對軒轅楚來說,如同雪中送炭,而對青陽、年華來說,卻不啻於雪上加霜。
這一日正午,青陽和年華站在地圖前,商議退敵大計。
青陽愁容滿面:“這個冬天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如果實在不行了,就只有暫時放棄景城,退守典城,來年再圖奪回……”
年華眼圈泛青,神色憔悴。這些時日,她常常親自帶著偵察兵,去天塹峽和丹水附近轉悠,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炫'舒'書'服'網'的覺。行軍打仗,從來就是極其辛苦的事情,勞身勞心更勞智。“景山是天險,易守難攻,一旦撤離景城,想要再奪回就難了。而且,退離景城,就等於將景山和景山後的千里沃野拱手讓給軒轅楚。萬萬不能撤退。”
青陽嘆了一口氣,“可是,此時此境,景城如何能守?崔天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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