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部分(第1/4 頁)
年華回過頭去。在她看清身後並沒有人時,右肩傳來一陣大力,青陽的手結結實實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年華覺得右肩已碎,熱淚盈眶,“青陽師兄,你、你又使詐……”
“那是因為你太笨了,啊哈哈哈……”青陽大笑,拉著年華入城。青陽雖然在大笑,但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他明白,年華並不笨,只是對待信任的人從來不設防。衣袖中的那一紙詔令,如同千斤重擔,讓他的心中沉重如鐵。武昭王項瑄不是一個甘於雌伏的人,他想要的不是和平,而是天下。青陽袖中的詔令,內容只有四個字,殺死年華。
年華和青陽進入景城,在飛鷲營中,青陽準備了酒宴,為年華洗塵接風。酒宴上,有最烈的美酒,年華和青陽對飲,談笑風生,很開心,很盡興。
武將在沙場上搏命,今日生,明日死,誰也不知道一別之後,會不會就是永訣。十年了,青陽還安好地活著,年華也安好地活著,這是一件值得慶幸和高興的事情。
“華師妹,你我兄妹二人難得相聚,無論如何,你要在景城多留幾日。”青陽爽朗地笑道。
“嗯。”年華點頭,笑道,“我會多留幾日,我要在景城等一個人。”
“等誰?”青陽好奇地問道。
“等會和我共度餘生的人。”年華的聲音非常溫柔。
“寧湛要來景城?”青陽微微吃驚。
年華神色黯然,“不,不是寧湛。我等的人,叫雲風白。”
青陽激動地道:“華師妹,你終於清醒了,不被寧湛那小子矇騙了!為兄一直就覺得寧湛那傢伙心思難測,非常靠不住……”
從小到大,青陽一直不喜歡寧湛,覺得他心性陰柔而深沉,不夠坦蕩。
年華悲傷地道:“寧湛已經不在了。在這茫茫紅塵中,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青陽輕輕拍了拍年華的肩膀,“光陰流逝,沒有人會一直一成不變。”
年華撲哧笑了,“青陽師兄你不就一直沒變嗎?”
“我……”青陽神色微變,袖中的詔令彷彿刀刃,割著他的手臂。光陰流逝,沒有人會一直一成不變。他也一樣。亂世中,武將的立場隨君王而改變,他和年華曾經親如兄妹,同為盟友,如今卻是敵人。他必須聽從武昭王的命令,殺死年華。謀略為上,兵不厭詐,他將選擇最穩妥的方式行事。——在年華醉酒後,攻其不備,將其斬殺。這不能怪他利用她的信任,要怪只能怪兩人各為其主,立場不同。將門弟子註定互相殘殺,這是鐵律。
“青陽師兄,你怎麼了?”年華見青陽突然發愣,伸手在他眼前晃。
“沒、沒事。”青陽回過神來,端起酒杯,笑道:“來,華師妹,陪為兄喝酒。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年華與青陽碰盞,笑道。
青陽、年華縱飲笑談,不知不覺月上中天。也可能是趕路累了,也可能是酒太烈了,年華醉倒在了桌上。
青陽望著醉倒的年華,手緩緩伸向佩刀。
冷月懸掛中天,千山重疊,萬里莽原。夜風吹過,簷鈴輕響,燭火“噼啪”一聲,爆了一下。青陽的內心在激烈地交戰著。刀若拔出,就再無回頭路。殺了年華的同時,若國和玉京勢必會燃起戰火。年華對他信任如初,絲毫不加防備,他覺得歉疚,覺得悲傷。
正猶豫不決間,青陽抬頭,看見了牆壁上懸掛的朱雀火羽,他的手驀地一鬆,刀落在了地上。他也頹然坐在了地上。
風吹簷鈴,玎鈴作響。
年華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大概是宿醉的緣故,她的頭有些痛。她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房間的了,大概是青陽派人送她回來的吧。果然,論酒量,她始終拼不過青陽。
年華伸了一個懶腰,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畢。用過早飯後,她神清氣爽地去找青陽。
年華剛走到塔樓下,就看見青陽憑欄而立,望著遠山,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手中握著一支朱雀火羽,眼神有些悲傷。
“青陽師兄!”年華在塔樓下叫青陽。
青陽低頭,看見年華,急忙收了手中的朱雀火羽,笑著走下塔樓,“華師妹,今天我們去校場,我們許久不曾切磋武藝了。記得在天極門時,我們常常都是十八般武藝輪番比過來。”
封父嚴苛,為了訓練青陽和年華的戰鬥力,常常讓他們對戰。輸的人,不僅會被封父罵得狗血淋頭,還得在一段時間內承擔將門的一切重活。雖然封父嘴毒,但他的責罵對青陽和年華的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