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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終於一片沉寂。連啜泣聲也聽不見了。
床上的女人一躍而起,衝到窗戶,月色涼如水。映襯得她清瘦的臉容愈發悽迷無端。他有些害怕她會在這個窗臺上一縱而下。
“走了。笨女人。懦夫!”他這樣輕蔑地對母親道。
母親抹了一把淚水,反倒篤定起來,冷哼道:“混蛋小子,今天你做飯、洗碗~”
“少來!你贏得了我再說!”他鬆了口氣,知道她暫時不會有輕生的念頭。她這樣倔強的人,越是被人打擊,越是不會屈服。所以,要讓她活下去。不能光靠慰藉,而要加倍地蔑視她的蠢。
然而他沒想到,這個倔強的女人到了臨終一刻,卻脆弱得叫人落淚。
“明耀……明耀……明耀……”她躺在病床上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著丈夫的名字。以前她從不在兒子面前這樣直接喚過這個名字。
只是,想最後見他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她這樣哀求著。
“媽,他很快就到。你再撐一陣……一陣……求求你,一陣……”李浩兵緊緊握著她的手,不住乞求。心裡卻充滿了絕望。
死神的黑羽降臨到這個女人的頭頂,不顧她的哀求,當然也沒有理會她兒子的乞求,蘀她合上了雙眼。帶走了她畢生的愛與恨。歸於虛無。歸於寧靜。
臉色蒼白的星洲太上皇趕到時,他妻子的臉上已經蓋上了一層白布。從此生死有別,陰陽永隔。
“錦兒!”他腳步踉蹌。一下倒在床前。雙手顫抖著,想去揭開她臉上那層白布。
“你沒有資格再看她。”他的兒子冷冷地道。
從來沒有被這樣斥責過太上皇吃了一驚,頭腦中閃過無數種念頭。兒子此刻的眼神,好像一隻欲噬人的兇獸。
“我……我被國會的事情絆住了……”太上皇吃吃地道。在兒子凌冽的眼神下,他覺得自己湣�鴇灰豢諼扌蔚睦�6ぴ詰叵隆0倏諛�紜T儔繅彩俏櫱Α�
一雙伸出去的手,再也沒有勇氣開啟那層薄薄的白布。他自問沒有資格。
然而他的兒子嘆了一口氣,還是把那層白布開啟了,“她一輩子最恨的人是你,但最愛的人。也是你。來吧。向她懺悔吧……”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留待一個老淚縱橫的男人慢慢地向亡妻懺悔。
同年,亡靈成立。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仍舊決定由你來領導這個組織。”父親這樣對兒子說。
“為什麼?”兒子抱著臂,神色睨睥。
“第一。你有這個能力。第二,你心中的怨恨足以令你勝任。第三,其實你很像年輕時候的我。”太上皇面朝大海,負手而立,“我年輕時候也曾對那個社會憎恨不已。有一次我被他們誣陷入獄,在牢中,我想,若要通濟天下,既要有一顆佛的心,也要有
一雙鬼的手。”
他的兒子被這番言論吸引,眼裡開始迷惑起來。
“和平固然人人樂享,但絕大多數人沒去深究,其實和平根本就是根植在戰爭土壤上的花。這朵花開在陽光下,給所有人帶來美的愉悅。但誰又明白它正在吸吮著泥土裡的鮮血成長?亡靈,就是要確保這朵花開得更茁壯。”
“但是,我不願意成為你殺人的利器。”沙蠍——這位新出道的攝影師對這個世界懷有無限的熱愛,把那隻兇獸囚牢在心底。他答應在成為這個組織的領袖,但不願意令它徹底潛伏在黑暗的深淵,成為一隻更可怕的異種。
所以, 剛開始亡靈只是一把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為原則的黑暗護衛之劍。但每當沙蠍無法抑制心底的兇獸時,它就變成了威脅世人的恐怖異種。
到了後來,他發現越是抑制,那隻兇獸的反噬之力就越厲害。並且,以他真實的名字出現在陽光之下。這隻兇獸名為李浩兵。
夜越深,寒氣越濃。然而陽光之下就一定溫暖了嗎?
“沙蠍……沙蠍……你在哪裡?”他懷中的女人呢喃著,神情驚恐,好像被噩夢折磨。
他端詳著她,如果不是她,他也許一輩子都會被沙蠍深深地隱藏起來,不見天日。他因為恨而重生,卻越來越感到自己有可能因為愛而覆滅。
他越是靠近她。就越是懼怕。因為懼怕而反覆折磨她,卻又愈發地心生不忍。他到底要怎樣對待她?他亦是惘然。
“沙蠍!”她猛地轉醒,果然發覺自己還躺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立時心安不少,“沙蠍……不要離開我。”她在他懷中小聲期求著。
“抱歉,我不是沙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