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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讓她馬上決定是否要跟一個認識只有半年、年長十餘歲的男人共度餘生,是不太合理的——除非他們已經“珠胎暗結”。
他脫掉大衣,關了燈,回臥室睡覺。這大概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週二早晨,家修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父母和姐姐一家。當計程車在高架上飛馳的時候,他才忽然想起週末就過年了。這大約是一年中家裡最熱鬧的日子,大年夜的晚上,父母、兄姐以及侄子侄女們都圍坐在客廳那張不太大的圓桌前,那種景象跟平時一個人的週末完全不同。所有人都是愉快的,家裡也很溫暖,窗上是紅色的剪紙貼畫,廚房裡總是熱氣騰騰的。每一次當他們離開以後,他又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時候,覺得之前的熱鬧好像是他想象出來的一樣,一切的一切又變回了安靜。
媽媽好像總是能在一堆穿得黑壓壓的人群裡找到他,一出閘口就揮舞著雙手喊:“小寶!小寶!”
他忽然就咧開嘴笑了,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陰霾,至少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原本冷清的屋子忽然被塞進五個人,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兩個侄子已經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在客廳裡追逐玩鬧,但茶几上忽然堆滿了零食,地毯上都是薯片的碎片。父母把冰箱塞的滿滿的,為了能放下幾塊錢一斤的速凍餃子,他們把他的哈根達思冰淇淋放在桌上,直到化完才想起要丟掉。姐夫因為工作的關係沒能回來,姐姐於是不遺餘力地試圖把她的房間恢復到原來少女時代的樣子,而他的房間就成為她堆放廢棄品的主要場所。
但不管怎麼說,家修心裡是快樂而溫暖的,這大約是一年之中對他而言最高興的日子。他陪父母去超市,陪姐姐去宜家,陪侄子去打球,但當大家都睡了的時候,屋子裡又恢復了寧靜,這個時候,他才任由自己沉浸在對書璐的思念中,他想象她究竟會給出怎樣的答案,然後在想象中快樂、悲傷,最後又回到了不確定的起點。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父母的追問他搪塞過去,好友的逼問他置之不理。他常常覺得自己在感情這件事上是最固執的,他要保有獨立的二人世界,任何其他人的介入都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他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書璐,直到大年夜下午,他接到了她的電話。
“喂……”她小心翼翼地說,“我是書璐。”
他當然知道她是誰,她的手機、辦公室電話、家裡電話統統被他收錄在手機中,並且在開頭加了一個“A”,以便在電話簿中排在第一位。
“嗯。”他沒來由地開始緊張,桌上的利率報告忽然變成一堆毫無疑義的白紙,他好像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我們……下午可以見個面嗎。”她小聲問。
家修抬手看了一下手錶,但顯示的時間根本沒記進腦子裡:“好吧,什麼時候。”
“我現在就可以下班了,等你有空的時候打給我。”
“那半小時後在電臺樓下等吧。”
掛了線,他麻木地關上面前的筆記本,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他接觸過的大多數人,他都能猜到他們的心理活動,能推斷出他們的行為和決定,但是書璐,他常常覺得她有時在、有時又不在他的掌握中。他不知道,究竟是她不按牌理出牌,還是他對自己沒信心?
家修取出公事包,匆忙地披上大衣下班了。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什麼比聽小丫頭說一個決定更重要的事了。
遠遠的,他看到書璐抖抖縮縮地站在人來人往的電臺門口,他忽然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好像還沒有準備好去領那張生死牌。來的路上他對自己說,即使她拒絕,他們還是可以保持這種似有若無的男女朋友關係,他仍然有機會獲得她的感情,仍然有機會得到他曾經夢想過的幸福——是的,一切都還有機會。只是,當他站在這個十字路口,心中竟有一點膽怯,有一點害怕面對現實,就好像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但他還是迅速走了過去,無論怎樣,他告訴自己,這並不是世界末日。
書璐看到他,露出一個怯生生的微笑,他的臉一下子僵硬了,他感到兩人之間有了一種隔膜,原本互相接近的他們,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竟好像各自後退了一步。
“走吧,”他拉著她的手臂說,“這裡很冷,找個地方坐下。”
他帶她去了那家很小的家庭餐館,僅有的幾張桌子上只零星坐了兩個人,他們在靠窗的座位坐下,老闆娘走上來向他微笑示意,倒了兩杯茶,放下選單就走了。
他曾有一段時間在隔了兩條街的寫字樓上班,是這裡的常客,老闆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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