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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老陳,來的比我還早!”剛一下車,那個人就熱情地向陳淞生打著招呼,象碰上了老朋友一般。
還真是熟人。
來者非是旁人,正是陳淞生一輩子的對手,百勝樓的總經理,陳百川。
和陳淞生一樣,陳百川也是職業棋手出身,兩個人曾是北京棋院的隊友,彼此實力相當,互不服氣,每到比賽之時相互碰上,必定是殺得天昏地暗,勁頭兒比冠亞軍決賽還大,後來退出一線,進入中國棋院做後勤管理工作,兩個人也沒少爭來鬥去,互別苗頭。等到了退休,本以為再沒有鬥氣爭勝的機會了,誰想陳百川聽說他開了家棋勝樓而且經營得挺不錯,便也找人投資在東城開了家棋社叫做百勝樓。聽名字,一個叫棋勝,一個叫百勝,這不是擺明了想要壓他一頭嗎?
陳淞生暗自冷哼一聲,臉上卻掛著笑容,“呵呵,那是,沒你那麼能搶,再不早來一步,說不定到時連湯都沒的喝。”
話中帶刺,語含譏諷,這樣的說話方式兩個人早已習慣,見了面不鬥上幾句,反而會覺得不舒服。
“呵呵,怎麼可能,我再怎麼能搶,也是夠吃就行,哪裡有你的雄才大略,吃著碗裡的,還盯著鍋裡的。”陳百川笑道。
“聽這意思,你是話中有話呀,幾個月沒見面,你不會一見面就跟我打啞謎吧?”陳淞生笑道,人上了年紀,作事的風格就會變得圓滑,即使鬥嘴鬥氣,也不會象年輕人那樣動輒怒目相視,非要每件事,每句話都要佔上風。
“聽說前些日子你搞了個什麼招聘會,結果很出彩呀,被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小子給攪了場,真的假的呀?”故做關心,陳百川問道。
可惡,就長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自已煩什麼,這傢伙就非要提什麼——陳淞生心中暗罵,臉上卻還是保持著笑意。
“呵,年輕人嘛,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你當年不也是那樣嗎?不過本質還是不壞,聽得進道理,後來把話說清楚了,也就沒事兒了。怎麼,你對這種意兒很關心嗎?”陳淞生反問道。
“呵,關心倒也談不上,只不過以你棋勝樓的名氣,居然有人敢找上門去挑事兒,這膽兒也未免太大了些,我到是很想見見那個小子,看看他怎麼個不知天高地厚。”陳百川卻也不以為意,打個哈哈,兩個人一起走進了棋院大樓。
通知說,會議是在三樓的小會議室召開,兩個人在這裡工作了十幾年,對棋院的情況瞭如指掌,很快便來到了三樓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的門半掩著,裡邊已經坐著幾個人了,細一看,都是老熟人,有陶然居的曹英,烏鷺社的董亮,北京民間棋社比較上檔次的幾家負責人都到了。
“兩位陳老,您二位到啦。”見陳淞生到了,曹英馬上站起來熱情地打著招呼——相比於其他幾大棋社的當家人,他的年紀最小,資歷最淺,所以處處以晚輩自居,嘴上的禮數是絕不會少半分。
“是呀。小曹,紅光滿面,看來最近日子過的不錯呀。”陳百川笑著打趣道。
“呵,還不是那樣,馬馬虎虎的,哪兒比的上兩位前輩。”曹英笑道。
碰上曹英,陳淞生心裡多少有些彆扭,金鈺瑩和陳見雪兩個到陶然居鬧事兒,自已雖然知道並非故意所為,但外人就未必那麼想了。雖說曹英打電話表示不會追究,可自已總還是覺的欠著人傢什麼。
人老奸,馬老滑,陳百川的眼睛何等老辣,從兩個人眼睛一碰,陳淞生的表情變化上便嗅出了什麼味道。
“呵,小曹呀,你說今年特別熱鬧,這正月還沒出呢,就連連發生故事,先是有人到老陳的棋勝樓鬧事兒,後又聽說有人到你們陶然居向你弟弟挑戰,這是怎麼回事兒?說來聽聽呀。”所謂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金鈺瑩在陶然居和曹雄對陣下棋的事兒在圈子裡早就傳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管心裡怎麼想的,卻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免得破壞氣氛,讓陳淞生臉上不好看,但陳百川偏偏卻是一有機會就想打擊陳淞生。
陳淞生的臉瞬時陰了下來,他當然明白對方是想看自已的笑話,不過陳百川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不知真相想要了解事情的過程,他也沒理由打斷對方,真那樣做了,豈不是顯得自已做賊心虛,別有隱情。
“呃,呵呵,沒您說的那麼嚴重,就是兩個人想要切磋一下棋藝下了一盤棋而已,怎麼傳到您那裡就成了挑戰呢?”曹英何等的精明,現在的他不會做那種得罪人的事的,做為晚輩後學,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貿然挑戰強敵,那是很容易吃暗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