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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無疑。

十三爺沉下臉來，四爺及時向他遞過眼色，我讀懂了其中的含義——忍耐。

手心捏出了冷汗。我的生死去留，全由在座冤家做主，我在他們眼裡，到底算什麼？或者，如同寶劍於壯士，鮮花於佳人，並非是不可或缺的伴侶，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道具，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霧裡看花，怎麼分明？

“老十三倒是君子，一心只為成全。你九哥之言，也並非全然無理。但楚顏已失身於老四，若聽之任之，豈不傷了皇家臉面？”康熙有些猶疑。

“楚顏，你怎麼想？”康熙問道。

我慢慢上前，跪了下來。

“楚顏寧願跟著四阿哥，不要任何的名份。”我說道。

一室無聲。身後的目光足夠將我焚燒成灰。

我並非不知，在那樣的年代，沒有名份的女人意味著什麼。且不說沒有尊貴的地位，無憂的衣食，光明的人生，甚至還可能遭受白眼，嚐盡冷落，累及子孫，如果一旦“紅顏漸老失君心”，那就只有“孤燈垂淚到天明”了。但是我來到這裡，為的就是償還孽債，了清前緣，壓根沒有前途讓我憧憬，沒有命運令我期待。

“好吧，朕準了。過得兩日，楚顏收拾停當後，便去胤禛府裡。但是，沒有任何妻妾的名份。楚顏…你想清楚了嗎？”

康熙的眼裡，沒有冷漠和嚴厲，而是…失落和不捨。

“是，楚顏想得很清楚。”我平靜地說道。

有人眼裡掠過驚喜。

有人後面倒吸涼氣。

“行了，此事不復再議。朕想自個靜靜，都下去吧。”康熙疲倦地朝眾人揮手。

才走到拐角，已被一人緊緊扣住了手：“跟我來！”

他拖著我走到假山背後，冰冷的目光散發陣陣寒意。

“一個人若墜馬失憶，便連性子也改了麼？是誰和八哥愛得天崩地裂，死去活來？現在倒好，千般恩愛，萬種情義，全部煙消雲散，付諸東流？你怕是也忘了我說過的話——你若跟著八哥或十四弟，我便罷了，你若跟著四哥，我怎麼也不會放手！”

“所以，九爺若得不到，也不想讓四爺得到！可是結果稱心嗎？他終歸得到了我。”我冷言相向。

“你失去名份也要跟他？他有什麼好？好得過八哥？”他急得變了臉色。

他其實象個小孩。一個被寵壞的任性小孩。他想要的玩具，除了佔為己有，只可與要好的玩伴分享，若給了旁人，那麼便“寧可玉碎，決不瓦全。”

所以，我便不幸的“玉碎”了。

“我有什麼好？九爺府裡，嬌妻美妾，多如雲集，才藝雙絕的，定然也不在少數，何必對一個奴婢耿耿於懷？”我淡然說道。

“兩年前那個秋日的午後，你為什麼未經允許，擅自闖入我心裡？我千方百計接近你的時候，你為什麼眼裡沒有別人，只有八哥？我告訴自己應該死心的時候，你為什麼又是彈琴又是唱曲，挑動我再次上心？”他紅了眼眶，恨聲說道。

我只知道從前和八爺有情，什麼時候還欠著這位大爺舊債？

“我…”我囁嚅著，不知如何回答，怎麼回答都是錯。

就在我轉身想逃的剎那，他在我身後說道：

“我恨你！我對女人有過憐惜和心疼，也有過輕視和不屑，但你，是唯一讓我記恨的女人！終其一生，我也要…詛咒你！”

他的詛咒成真。

我註定為情所苦，為情所累，直至一生。

（七）舊歡如夢夢相隨

我的行囊十分簡單，不過是一些隨身衣物罷了。倒是康熙平日的賞賜，整（http：//87book。com）理下來卻是不少，什麼珍珠項鍊、翡翠耳環之類，可惜對一個奴婢來說，這些身外之物實在沒有用武之地，白白耽誤它們耀人的光彩和眩目的美麗。

我的首飾匣子裡，還有兩串並不起眼的佛珠。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經把它們從手上摘了下來，因為我不能佯裝不知其中的深刻含義。

既然情事如風，已然塵埃落定，我是否應該讓它們物歸原主呢？正猶豫間，“原主”之一便來了。房間的木門被猛烈撞開，發出無辜的“吱呀”聲。

“他們說的我不能相信！我奉旨辦差，不過離開一日，怎麼就變了天？皇阿瑪將你賞賜給四哥？還是個沒有任何名份的丫頭？告訴我，楚顏，他們在誆騙我，這不是真的！”十四爺失控的表情讓我有些心驚。

“是真的，我自願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