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4 頁)
簫陌哪裡敢言語半句,半響才沙啞的開口“師傅,生死有命、福禍在天。簫陌此生活著,不過為完成父親遺願,守住這大好河山。若是苟且偷生,壞了大事,拿不到那藏寶圖,簫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如今便是達成所願了?!現在還不是成敗待論?!你自己倒是要死不活的樣子,談什麼家國大事!”
“師傅醫術高明至此,縱是不能救愚徒一命,定可留我性命到成事的那一天。還望師傅,成全。”簫陌言辭懇切,竟是要起身下跪。
微塵穆本就心有不捨,憐他孤苦伶仃,喜他申明大義,恨他不顧惜自己,如今他重傷未愈,哪裡還捨得他真的下跪,便是嘆了口氣扶起他道“你這孩子,自小脾氣便是執拗,誰也攔不過!如此,我只能拼力一試,也只能保你十年無憂。只不過一月之內,你再不可廢心神,否則,十年亦是泡影。其間輕重緩急,你自己掂量吧……”
“師傅,弟子答應你。只是師傅可否讓容我今日過內堂一趟?”簫陌聽著外間的吵鬧,怕是時間已是到了,忙撐起身子。
微塵穆聽得他答應,心思剛放寬了些便又被他下一句揪了起來,又氣又怒:“你敢邁出這房門半步試試,我看你是不想要這命了!”
“師傅,若是此時外間是清韻師叔,縱是還有一口氣在,你也是會去的,不是麼……?”簫陌望著眼前頭髮盡是銀絲的老者,幽幽道,話語輕不可聞卻隔著千層霧靄直接打在五十年前微塵穆依稀痛楚的心尖上。
一擊必中。
血淋淋般的傷口從未結痂,那是他日日複習的痛到極致。來提醒自己,他擁有過。
微塵穆輕而又輕的撫了撫微微痠痛的額角,彷彿從多年的夢魘中剛剛脫身的般疲憊不堪,還披著一身未乾的霜露,便在這陽光下暴露的一清二楚。
輕丟擲懷中的瓷瓶,他妥協“雲燕。吃三粒,可支撐你撐過筵席。斷不可多吃,否則,你的身子承受不住。”
“多謝師傅……”簫陌轉手結果一口氣便吞了三粒,將瓷瓶裝回袖中,他扶著門框緩緩走了幾步,但覺丹田之內隱有熱氣沸騰,試著運氣,果然輕快許多。
他頓了頓,抬步出門而去。
“那院中顧小姐是與你斷腸崖跳下的尹芷嵐吧。”
微塵穆的聲音自後方輕輕緩緩的傳來。簫陌身子一頓,卻是揹著他笑了。
果然,什麼也瞞不過武林神話的雙目。
他沒有答話,他知道微塵穆問的並不是疑問句。
“哎……世間自古多情痴,”微塵穆坐著一動不動,焦點虛無,似是看向窗外熱鬧的景象,似乎又不是,神色悲憫,半刻才道“陌兒,你和她本不是同一路人。若是為真她好,便斷了罷。”
簫陌卻是再也笑不出了。
“是……我早就知道。”片刻不停留,簫陌大步流星而過,心中卻空了一塊。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簫陌心中呢喃。
何嘗不是早就知道他和尹芷嵐不是一路人。
那句吞嚥在心中的話,卻痛的他撕心裂肺。
他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看著笑自己能不開心,沒有辦法看著她流淚自己可以不心痛,沒有辦法看著她逞強自己不憐惜,沒有辦法看著她愛,他不動心。
他就是這樣拿自己沒有辦法啊。
但凡有一點點方法,他又怎會把事情,辦的這樣糟糕……
他的師父,武林神話微塵穆。出了名的看破時局。
那些提點,簫陌哪裡聽不出?
話說的如此直白。就像犯了罪的人終於被判了死刑,刀子落地的一瞬,他才知道走上了絕路。再沒有可能。
那句吞嚥在心中的話,卻痛的他撕心裂肺。
他望望眼前的矗立眼前的梨花樹,思緒飄遠,大步流星的離去,飄落的花在他離去的瞬間,如蝶旋舞、美不可言。
初見時,他紅衣撫琴,收放自如,信手落子,哪裡有半點猶疑。
如今再次離去,卻將穿過那層層歲月的一句話留在風中,留在心底。
“你本是該穿白衣的,為何勉強自己穿紅。”輕輕淺淺的拂過耳廓,流向更遠的流年。
簫陌想釋懷的笑,卻只覺得苦澀,化不開的心苦。
尹芷嵐,就算當初是我錯。是我算計你,把你拉進這場陰謀算計的棋局之中。
但是,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為什麼久不能放過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