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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師彥怫然道:“少衝,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少衝見太公不悅,知道闖了禍,低下了頭,口上卻道:“我勝了武公子,有什麼錯?”
武師彥道:“武家劍法重在一個‘正’字,招招光明正大,決不趁人之危。你既已刺傷名揚,不該再下重擊。何況比試武藝,點到為止,何乃蠻橫如此?嗯,你的劍法看似武家劍法,卻是隨機應變,已非本來面目,未運氣御劍,徒以劍招取勝。這般打法,雖一時能佔上風,終究無法臻上乘境界。若一味重劍輕氣,這般下去,勢必走入歧途,好在我及早發現。”轉頭向黃管家道:“黃管家,你怎麼如此疏忽?少衝險些誤入歧途,你也不知道。”又向少衝道:“少衝,你聽明白了麼?”
少衝低頭稱“是”,心中卻不以為然:“你光明正大,敵人卻不光明正大。勝了便是勝了,還管什麼一時二時?”
武師彥又對名揚、汪光義道:“我今日教訓少衝,你二人也要引以為誡。”武名揚、汪光義稱是。
當下黃管家給武名揚包紮傷口,一邊不住斥責少衝道:“公子要有什麼三長兩短,要你的狗命!”看到武師彥嚴肅的神色,才住了口。
武師彥向少衝道:“少衝,你隨我來書房,我有話跟你說。”
少衝自幼在歸來莊長大,不知自己父母是誰,也不知家鄉何處,黃管家罵他是海盜的“野雜種”,汪光義等人也時常欺負他,雖過得很不開心,但舉目無親,還是想留在此處。這時見太公神色鄭重,生怕太公會把自己逐出莊門。跟在武師彥身後,心中忐忑不安。
來到書房,武師彥從書櫥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去了油紙,翻出一方疊放周正的手帕。對少衝道:“少衝,你知道自己的爹孃是誰麼?”
少衝道:“黃大叔說我爹是海盜,娘是娼妓,我是一個賤種。”說這話鼻子發酸,嗓子發啞。
武師彥道:“黃大叔脾氣怪了些,心是好的,他不是存心侮你。哎,此事早晚要跟你說。這方手帕是你娘留給你的,那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少衝見有孃的物事,忙拿過展開一看,只見手帕上數行似乎用血寫成的字:“天道不公,命運多蹇,夫喪家破,南下尋親,失節於海盜,生子少衝,天可憐見,望恩公撫育成人,九泉下感公之德。”少衝看罷,胸口如堵,欲哭無淚,欲喊無聲,呆了一般。
武師彥心生惻隱,暗暗嘆息,說道:“那日我和你黃大叔出海找尋名揚,自東海而歸,途經杭州灣暫泊埠頭,忽從一商船上走出一少婦,我才一抬頭,她就扔過一個嬰孩,隨即投海自盡。你黃大叔下不畏嚴寒,下水找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屍體。詢問船老闆,才知她流落海外孤島,是船老闆好心載她同船,沒想她還是想不開,尋了短見。那嬰孩項下有方手帕,上面的血字正好與之印證。可是她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無人知她姓甚名誰,哪裡人氏。單從這張手帕松江的絹絲,吳地的做工看,也並不能說她是松江、吳地人氏。”
少衝雖一直被黃管家指為海盜孽種,但從來不願相信,這時太公親口說出,自知那是全然沒錯的,一時怎能接受?說道:“你騙人,你騙人!”
武師彥道:“我和你黃大叔把你視若己出,教授孔孟之道,以除去你先天的戾氣,哪知你如此不成器,大失我望,也對不起你死去的娘。”
少衝再也聽不下去,激憤道:“你跟他們一樣,從來就嫌棄我。”猛然間只覺天坍地陷一般,折身衝出書房,禁不住眼淚奪眶而出,踉蹌著奔到無人處,終於沖天吼出一聲道:“我不是海盜的兒子!”
隔了一會兒,不知哪裡有個聲音道:“你不是海盜的兒子。”
少衝如置夢中,喃喃道:“我不是海盜的兒子。”
那聲音道:“他們都在騙你。”
少衝終於看清來人,見是汪光義,便道:“你嘲笑我。”
汪光義道:“你我總角之交,我視你如親兄弟一般。黃大叔脾氣不好,我平日與你作對,也是為你好。”
少衝道:“你說什麼?”
汪光義道:“你把手帕給我,我給你揭穿他們陰謀。”
少衝此時神情恍惚,不自主的將手帕遞給他。汪光義展開看了,譁然大笑道:“你是海盜的孽種,此事我早已猜到了。”說罷把手帕捲成團,塞入懷中。
少衝大怒道:“我孃的,你還我來!”伸手去抓他。
汪光義一躍而開,道:“太公收留你這下賤人,當真有辱門楣。”他連閃幾下,輕易躲過了少衝的幾次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