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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玉心根本不認為誰欠了她。若不是養父把她從江心奔湧的激流中撈起來,她恐怕早陳屍江底了。若不是養母寧可餓著小武哥哥,也要擠出些奶水給她吃,她也早就餓死了。而最重要的是,那時阿武還沒有到縣衙登記戶籍,於是冉大夫婦抱著一雙孩子,只說是雙生的兒女,給了她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
阿勇那時已經明白事理,他什麼都懂了。他抱著她,搖著她的小手發誓:“小玉,哥哥永遠護著你,永遠對你好,永遠不虧待你。”
她不是他的親妹妹,可他待她比待霞兒還好。
他們真的沒有虧待過她。
沒有。
而阿勇面對藍禾,鐵了心,他必須和她在一起。
星漢西流夜未央 二
藍禾極其不耐,揮了揮手,就想轉身走人。
而玉心小心地伸手輕輕拉著他水青色錦袍的下襬,十分恭謹地懇求,稚嫩的聲音惹人憐惜:“這位爺,小玉貌雖醜可什麼都會做。洗衣挑水燒火做飯,小玉都能做。小玉做得最好的是女紅刺繡,您看我的裙子。”
說著玉心拉起自己打著補丁的湖綠色棉布裙,上面繡著一對青蓮,湖水漣漪碧蕸相襯,繡工精巧頗有韻味。
藍禾眼前一亮,隨即又有些懷疑:“你繡的?”
“是,小玉不說謊。我三歲就學會了刺繡,這真是小玉自己繡的。”
一旁李氏和阿勇也連連點頭。
“帶上她。”安車上又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玉心抬眼望去,看見精雕細琢著忍冬花紋的車窗後,一個玉色少年的側影。夕陽的餘暉穿透安車兩側敞開的窗子斜灑下來,光影斑駁,但她仍看清了少年精美絕倫的側面輪廓。
而藍禾連忙回身點頭稱是。
五百個小銅錢,玉心就值這個價。
他們隨著藍禾出了大市,登上了王府運貨的馬車,往帝都城門的方向駛去。
玉心偷偷回首,看見養母一直站在老樹下望著他們。她的身形有些佝僂,那麼悲涼、無奈地倚著老樹的枝幹。
秋風起,霜染鬢,淚沾襟。
“好好活著。”
這是養母臨別時對她說的話。她重重地點頭,她會的,她一定會的。
那輛華美的安車將他們遠遠甩下,瞬間不見蹤影。戌時已過,他們終於到了睿安王府門前。從偏門進府,十幾個孩子擠在雜役院的一間矮屋中宿了一夜。
睿安王賀蘭傑乃是當朝天子冊封的異姓王。
賀蘭家族本是瑤川大地名動四方的將門世家,族中出的名將數不勝數,是玉曦一朝的開國功臣,更曾是捍衛大曦皇權的肱骨重臣。誰知大曦朝末年,賀蘭傑的父親時任大司馬的賀蘭承遭平帝猜忌,去了兵權,不久便憂憤而死。
迨拓跋崷篡奪玉氏江山,賀蘭家族未如其他士族名門一般愚忠,得以保全。賀蘭傑更在西南蠻夷趁瑤川內陸大亂寇邊侵擾時,率兵平定邊陲,得英武帝嘉獎冊封一品睿安王。
只是賀蘭傑班師回京冊封為睿安王后不久就兵權旁落,賦閒了。據說這位賀蘭王爺倒是不以為意,每日裡垂釣狩獵養花種草好不悠遊自得。
次日上午,阿勇最先被府中的武師領走,他成了王府的武童,若是他習武有成,將來就能成為王府護衛。若真如此,他也算是熬出頭了。可在這之前,只有一個字,苦!
玉心呢?她和那十幾個女孩子一起站在雜役院子裡,任府中的各房管事婆子挑挑揀揀。她醜,沒人看得上她,自然被挑剩下了。藍禾本想把她塞到廚房驅使,這時卻有個身著藍衫、束著總角、相貌周正的小廝走進了院子。
藍禾一見就迎了過去。從衣著上看,明明藍禾的身份要高出許多,但從神情態度看,那個小廝倒似乎更高人一等。
“藍峰兄弟,有什麼吩咐?”
“哎呀,大管事折殺小弟了。”藍峰笑呵呵地,向著藍禾恭敬施禮,“昀少爺說了,這兒有個會刺繡的丫頭,讓小弟領去。”
在場的大小管事、僕役婆子都面露驚異,有人小聲嘀咕:“什麼樣的丫頭能被昀少爺看上?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藍禾先是一愣隨即一把扯過玉心,推到了藍峰身前:“就是她。”
“唷!”藍峰上下打量著小女孩,一臉的不可思議,“這臉怎麼這麼黃啊,不是個病秧子吧?”
他懷疑地看看玉心,又看看藍大管事。
藍禾笑:“就是她。昀少爺昨日忽然興起去了奴隸大市,可誰也沒看上。臨